第8章
陈唯一在演戏方面是个对别人要求高对自己只会更高的人。
最可怕的一点不是他要求高,而是——
“刘怀不古板啊,他还是个很赶潮流的年轻人,他要比唐风华喜欢这些新鲜事物的。”陈唯一拧眉说,两个人就刘怀与唐风华两人的性格问题发生了分歧,“我倒是觉得唐风华才是最守旧的那一方,他太固执了。”
“我知道这一点,但我觉得唐风华是不是也会试着接受呢?或者说他已经接受了,只是表面还不愿意承认。”路晔然并不想迁就陈唯一,“刘怀才是表面开明实则古板的那类人吧,他只是接受自己的中包含流行元素,对于古陶的制作来说,他从都没有一点将古今结合在一起,对唐风华总是百般迁就的他在这方面格外坚持。”
陈唯一摇头:“刘怀是守旧派不错,但也不代表唐风华就是迎新派,我认为他和刘怀産生矛盾的关键在于他内心深处是很嫉妒刘怀的,这份嫉妒他没办法外漏出来,所以演变成为一直在和刘怀作对。”
两人各有各的理,引经据典,吵得脸红脖子粗,谁都不愿意低头说自己的观点是错误的,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只要不把哈姆雷特理解为哈利波特怎样解读都没错。
恰好,陈唯一身上仅有的五分固执五分认真属性全都点在了演戏上,这导致他变成了一个非常有自己想法的犟种。
再也不要听陈唯一讲戏了,第二天困到睁不开眼的路晔然这样想,昨天两人不仅对完了第二天的词,虽然陈唯一差点发脾气n次,还一起讨论了剧情角色,虽然陈唯一并不怎麽能听去别人想法。
昨天临睡前两人并肩躺在床上,因为刚吵完正处于谁都不愿意当先开口说话的那个人阶段,路晔然半梦半醒时听到陈唯一说:“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并不是一定要和你争论个对错,只是想告诉你我认为的师徒几人的性格,在我心中的大概雏形就是这样。”
“我来拍这部剧的初衷是因为我感觉自己局限在一个大框架里了,想改变一下自己的思路,但我现在好像还是被困在里面……”陈唯一最後特别小声地说了一句话,路晔然觉得很重要,他困得睁不开眼,只记得自己说了句什麽,不知道陈唯一听到没有,可惜睡醒之後缺失了这部分记忆。
同样睁不开的第二位演员就是陈唯一,他昨天罕见的失眠了,一直在头脑风暴些什麽抓不住的东西,睁眼闭眼间就到天明了,从枕头下翻出手机可怕地发现已经快七点。
之後再有记忆就到了九点半被路晔然推醒。
“十分钟…最後十分钟。”陈唯一昨天历经风雨,身心俱疲,深夜又辗转反侧,感觉身体才刚放松下来。
路晔然也没醒,但已经关过五次的闹钟和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他用手背拍陈唯一身侧:“我带了两只牙刷,一会帮你找个杯子放好,快起来要迟到了。”
声音没有一丝威慑力,对于一个在艺校早上被唢呐磨练过的人来说,这种叫醒服务温柔得不像话。
温柔代表着纵容,代表着可以不用理会,又不会有什麽後果。
深知这个道理的陈唯一敷衍的“嗯嗯”两声,又缩回了被子里享受仅剩的温暖。
路晔然挪动着腿前往洗手间,这是他的唯一目的地,连陈唯一的手机发出最後的嗡鸣都没注意,没得到路医生救治的求救很不满意,隔了几分钟开始疯狂进攻路医生本人的手机,刚移动到卫生间的路晔然只好又缓慢地像只树懒一样回到床边,摸床上的手机。
是本地的陌生号码。
“喂您好?”
“你是小路吗?我想问一下陈唯一是不是在你房间,我让助理喊他起床发现房间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所以来问一下。抱歉打扰了,我是他的经纪人,他之前有跟我提到过你。”
温和的女生从听筒里响起,总算让路晔然混沌的大脑啓动,他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他还没醒,昨晚睡得太晚了。”
“好的,麻烦你把手机调到最大音量放到他耳边。”他依言照做。
路晔然怀疑陈唯一经纪人使用了什麽物理加成,否则手机扬声器怎麽可能会爆发出这麽大的声音:“陈唯一!你找死啊!先是偷吃烧烤,又晚上不睡白天不醒,还乱跑不在自己房间睡觉!我问你,被拍到了怎麽办?你怎麽解释!你也清楚,今年是最後一年了,就因为最後一年才该万事小心啊!”
後面那句话像是陈唯一的命脉,原本因为被打扰睡眠不耐烦的脸色缓和下来,他坐起身关掉扬声器,手机被放到耳边,皱眉辩解道:“我心里有数,而且我和他能有什麽丑闻?”
开着扬声器无敌的经纪人只开听筒的功力也不遑多让,声音依旧清晰地传到路晔然耳朵:“你问我?陈唯一你自己动点脑子!”
说完直接挂掉了电话,不再给陈唯一辩驳的机会。他早上起床气异常严重,被毫无理由的狠批了一顿後抄起枕头往地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