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
他没有答应路晔然的请求,又抱了会挣扎着起来,垂着眼睛不去看对面人的脸:“我去洗澡。”
“明天还出早功吗?”
“九点出。”
专业选得好,年年赛艺考。
陈唯一身上冒着热气,头发已经长到肩下,路晔然坐在床边帮他吹头发,手指穿梭在柔软的长发间。他拿睡衣袖子擦去眼镜上的水汽,擡头看路晔然。
“怎麽了?”路晔然低头,两人的额头碰到一起,很亲昵的动作,“别乱动,会烫到头皮。”
“想看看你。”
路晔然拿手摁在陈唯一的头顶,轻轻晃了一下:“今天这是怎麽了?我听听看脑袋里是不是有东西。”
“你走开。”陈唯一嘴巴撅得能挂油壶,“我头很疼。”
“不疼不疼,我揉揉,眼睛痛不痛?吹一吹。”
已经吹个七八成干,路晔然放下吹风机,手指摁在陈唯一的太阳xue:“大王,这个力度怎麽样?”
他舒服得眯起眼睛:“可以,脖子也要。”
“表演老师今天又说你了?”路晔然一边按摩一边问。
陈唯一直起的腰塌下∶“他老早就不理我了,天天上课拿我当空气,以为我稀罕理他?不管我我才自在呢。”
“真讨厌,最讨厌他了。”路晔然附和,“我做了软曲奇,你要不要吃?”
“太晚了,刚刷完牙,我还要减肥呢。”陈唯一犹豫,因为他想吃,直勾勾地看着路晔然,让他给自己找理由。
路晔然原本想说那就明天再吃吧,放一夜回油了应该会比刚烤出来更好吃。
“吃一块没什麽,重新刷牙不就完了,一小块能胖多少,对不对?我想让你尝一下,废了好大力才成功的,第一次。”
“只吃一块。”陈唯一说,“这不是我想吃的,因为这是你的心意我才吃,知道吗?”
“得令大王。”
他睡衣的第一颗纽扣早就掉了,领口开的很大,从上往下可以看到内里的皮肤,路晔然整理好陈唯一的领子:“我买了新的睡衣,已经洗好了,换新的好不好?”
陈唯一的贴身物品总会用很久,睡衣和被子上都被腌入特有的香味了,路晔然看过他喷得香水品牌,在网上找到了味道,是海洋调,但在陈唯一身上有一股花香。
“你又乱买东西,我是不是说过让你留住钱。”
“这是必需品,哪里乱买。”
陈唯一无话可说,路晔然给他买肯定是找某软件上最贵的:“多少钱?”
“你不用管这些。”
品尝软曲奇并夸赞,又重新洗漱後,陈唯一见到了新睡衣,他高中买过同一件,时间太久,记不清价格。
价格应该还可以吧,陈唯一又嘟囔了两句别乱花钱以後睡下,他今天哭得很累,沾床就着。
梦里也不放过他,陈唯一被吓醒,一身冷汗,才六点钟,现在是夏天,已经很亮了,光线在窗帘重叠的部分夹缝生存。
他重重地揉了把脸,妄图清醒,然後傻傻看着手心回忆噩梦。
当演员的初衷是想让更多人喜欢自己,他不可能为了一个人放弃更多人的喜欢,陈唯一好怕,他怕自己心软,也怕路晔然会纠缠。
他冠冕堂皇地为自己找好了理由,如果换成路晔然到他的处境,也未免不会这样做,只是互换人生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这个假设也永远是假设。
当朋友就好了,为什麽非要再进一步,陈唯一想,这不你怪我,都是你逼我的。
缓过极度惊恐,变成了疲惫,身体没得到充分的休息,陈唯一皱着眉躺下,路晔然还在睡觉,感受到身边人的靠近,条件反射般擡手在他後背上顺了几下。
路晔然今天有早八,他起得比陈唯一早,心里有事,陈唯一没能完全睡着,眯着眼睛看他穿衣服,动作很轻,生怕吵醒还在睡眠中的人。
然後靠近,用手抚平陈唯一还皱着的眉头,喃喃自语:“怎麽睡觉还皱眉?”
他叼这块面包坐在书桌前,像是在查什麽东西,还认真地记笔记,最後合上自己的电脑,看了眼时间,摇晃陈唯一:“唯一,唯一,我要走了。”
陈唯一装作被吵醒,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他擡手去揉,被路晔然制止:“手不干净,我帮你吹一吹,眼睛痛吗?冰箱里有冰袋,你起来後敷敷眼睛,早餐放在保温箱里,要是不合胃口也别不吃饭,酸奶和水果放在桌子上了,将就一口,别让胃空,不然低血糖。”
“你干什麽去?”
“我去上学呀。”他又叮嘱,“手机没静音吧,我先帮你打开声音,八点半的时候打电话喊你,你再躺着醒一醒。”
“嗯。”陈唯一回答,“我帮你打车吧。”
“不用,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路晔然跟他说再见。
“路上小心。”
“好,起床後先喝点温水,桌子上有蜂蜜,对嗓子好,一定要吃饭。”
听到关门声後,陈唯一从床上爬起来,翻看路晔然刚刚在看什麽,本子被带走,是常用的用来做笔记的本子,陈唯一看过,扉页由他本人亲笔题字:学戏先学人。
他输入密码,页面还没关掉,搜索栏里排了一列:
酸枣仁味道怎麽样,有副作用吗?
睡眠不好应该吃什麽可以安神?
什麽东西对睡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