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潜:“总归只是个应付的作业而已。”
“你把这看成是应付,但你毕业在弗西公学,以後不论去哪,人家都会把你调查个底朝天的知不知道?”苏缪口气很冲地说,“这是关乎你前途的大事。那些小打小闹的东西,你不想说,我也不追问了。别人怎样我管不着,但你必须趁早找一份正经事业,不要让王妃失望。至于……你对我的那些感情,想都不要想。”
满潜问:“只是这样吗?”
苏缪反问:“……什麽?”
满潜一言不发地摇摇头,平静地回头看他:“哥,我已经长大了,有些事,不需要你一直为我操劳,我很过意不去。”
“……”苏缪有些说不上来的气,这种无从下手的感觉是从前和满潜相处时从来没有的。小时候的满潜多乖啊,又可爱又绵软又听话,现在不仅敢背着他阳奉阴违,还敢顶嘴了!
难道是到青春期了吗?
苏缪别过脸:“我懒得和你计较,把那些多馀的心思收起来,谈一段正常人的恋爱都那麽难了,你马上成年,自己心里应该清楚,不要自讨苦吃。”
满潜没有再反驳。
他低了低头,说:“那我可以再说一句吗?”
苏缪:“说。”
满潜头垂的更低,脸上浮现出一些红,羞涩地实话实说:“哥,刚刚你亲我的时候,我很开心。”
苏缪:“……”
等苏缪揣着满肚子的气离开後,满潜站在阳台上,看着苏缪平安离开自己的视线,才走入厨房,给自己倒了一碗凉粥。
王妃惴惴不安地走过来,有些担心地问:“我刚刚听到你和殿下吵架了,是发生什麽事了吗?”
满潜摇摇头:“您怎麽出来了,夜里冷,回房间吧,我一会收拾的时候会小声一点。”
王妃却突然伸出手,握住了满潜的手腕。
她从来看不透自己这个亲生儿子,此时却突然察觉到了他的恐惧。
隐而不发的,像一座深埋土里的活火山。
她有些担忧地说:“殿下这些年,日子过的很不好,你要体谅他的难处,他在首都州只剩下家里这一点牵挂了。”
满潜无意识地端着那碗凉透了的粥,往嘴里送:“您也觉得他可以随时抽身离去,只有我们会被永远困住,对不对?”
王妃没反应过来,满潜已经回过神,抽出了手,淡淡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替他做点什麽,不让他对我失望。如果这条路不对,我就换一条。”
王妃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眼底有止不住的失落,问:“怎麽突然这麽说?”
“殿下锦衣玉食的长大,看似好像什麽都不缺,您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麽吗?”满潜说。他把空碗放回水槽,脸色在白炽灯下清冷惨白的吓人。
王妃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我哥他,从小接受的来自别人的爱和恨都很浓烈,他的无我属性很强,有时看起来会比其他人更迟钝一点,但并不意味着他完全感受不到,”满潜道,“他只是不稀罕。”
还有一句话,满潜咽回去,没有说给王妃听:所以比起廉价的爱情,苏缪更需要的是直白的,和可以被完全掌控的“忠诚”。
这是他最想要的安全感。
。
苏缪气鼓鼓地下楼,被冷风一吹,满腹的邪火才消下去了一点,恢复了理智。
他从没想过满潜那开玩笑似的喜欢居然能坚持这麽久。平心而论,满潜长得很不错,眉眼长开後,已经与前王妃的模样相去甚远,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总能带给苏缪挥之不去的熟悉感了,但依然十分清俊帅气,是领回家後家长很喜欢的类型。
这样的人,本该有很好的一生。
苏缪皱皱眉。满潜在他这里,早已超过了比家人更盛的范畴,苏缪不会对家人虚情假意。他可以包容满潜的一切大逆不道,但不允许这个人因为自己走上弯路。
苏缪兀自在寒风中吹了一会,散干净最後一点酒气,回拨了阎旻煜的电话。
旋转的舞厅灯光照映在糜烂的声色场上,苏缪走入酒吧时,全场的音乐似乎都为他停滞了半秒。
他打量着这过去对他来说非常熟悉,现在又有些陌生的场景,给自己点了一杯酒。
阎旻煜就趴在他旁边的吧台上,人事不省。
透明的酒送到他面前,苏缪抿了一口,闭目压下心里隐约的焦躁,心想,我应该像从前一样放纵自己,才能不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吗?
阎旻煜梦呓一声,苏缪瞥他一眼,无动于衷,继续发愁。
没一会,几个衣裳穿着完全不符合酒吧的黑衣人闯进来,他们看见苏缪,对他行礼,紧接着一边一个架上了阎旻煜。
有人注意到动静,低声惊呼:“是特监属的人!”
苏缪对黑衣人点点头,示意他们赶紧把这醉鬼搬走。原本苏缪打算找搬家工人来的,但转念一想有以塔罗德这可以帮他走特监属後门的白工,遂叫了特监属的人。
阎旻煜眼都睁不开,无意中手一扫撞倒了一杯啤酒,嚷嚷道:“别让他来,走,走。”
苏缪从唇边放下酒杯,问:“别让谁来?”
阎旻煜听见他的声音,眉头狠狠地皱了皱:“苏……”
特勤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