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音:“……”
宣帝还在等她回话,她小声道:“回陛下,妾是跟随裴将军来的。”
“裴将军,哪个裴将军?”
皇後看不下去,出声解围,“陛下,您说还有哪个裴将军,她呀,是元晞带来的。”
她怪嗔的看了眼裴彧,示意身後的姚兰上前扶起徽音落坐在裴彧身边。
宣帝看了看裴彧和徽音,又看了看水榭外的王寰,摸着须髯摇头大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向外招招手,“王寰,你也进来坐。”
宫婢在尚书令王衡身边放下一个锦席,王寰落坐後,看向斜对面的徽音和裴彧。
他们距离极近,徽音跪坐在裴彧身边替他倒酒。王寰压下心中的不适,转头和叔父王衡叙话。
徽音心中有气,故意不去看旁边的裴彧,她的裙裾与裴彧身体相接,徽音埋下头,将散落的裙裾理的整整齐齐,与裴彧泾河分明。
咚咚——
有人敲击面前的案几,他喝了酒,嗓音带着沙哑,“倒酒。”
徽音停下动作,取过酒勺,认命的给裴彧倒酒。她凑近裴彧,耳语:“我并未得罪少将军吧。”
裴彧轻轻转头,注意她改变的称呼,她今日妆容与往常不同,眉眼映丽,唇色鲜艳。他移开眼,“为何如此问?
徽音气鼓鼓道:“你我在外一体,你方才为何不帮我解围?”
裴彧敏锐的注意到有人在盯着他们,他顺着目光擡眼望去,王寰正与身边的王衡低头交谈,见他看过来,王寰嘴角带笑,举起酒杯摇摇敬酒。
裴彧也举起酒杯还礼,他见徽音也要顺着他的方向望过去,开口截断:“那你为何与王寰在一起?”
“故人相见,叙话两句而已。”
裴彧眉峰微挑:“那你故人还真是多。”
徽音不明所以,她怎麽觉得这话有些阴阳怪气呢。
郑妃眼波流转艳丽逼人,她倾身靠近宣帝,娇声道:“听闻王郎君和宋女郎乃都城音律大家,王公贵戚宴席争相邀请琴瑟和奏,不知妾身今日有没有这个耳福。”
武帝也兴趣盎然:“朕也许久没听,你二人可愿合奏一曲啊?”
徽音和王寰对视一眼,一同起身行礼:“臣妾荣幸之至。”
宫婢们动作麻利的在水榭外支起青庐,摆好锦席和矮案,点上香炉,搬来二十五弦瑟和七弦琴摆在庐中。
徽音跪坐在瑟前,广袖垂落,轻抚琴弦,她已经很久没有奏乐了,她阿母是荆州有名的才女和弦瑟大家,徽音自幼授她教导研习琴音,颇有心得。
王寰静坐在琴案前,修长手指虚按琴弦,静待徽音的开端。他们二人没有商量曲目,只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奏的是什麽。
苑中其馀人见到这阵仗也都聚拢在水榭外,静候佳音。
铮——
曲调悠扬,挑弦相和,七弦虽少,音却如松涛入壑,暗接馀韵。瑟音如雨打芭蕉,七弦从容,疏朗清润,一密一疏,一急一缓。
一曲《鹿鸣》结束,衆人听得如痴如醉,不知是谁带头鼓掌,刹那间,掌声震天,喝彩不断。
郑妃笑意盈盈:“琴瑟和鸣,如同仙乐,可惜了。”
宣帝问:“如何可惜?”
郑妃斜睨了眼裴後和裴彧,掩唇轻笑:“妾身曾经听闻王宋两家有意结为儿女亲家,不知何事耽搁,这才没成。”
宣帝笑意变淡,没有接话。
尚书令王衡拱手行礼,“都是些市井谣言,不能当真。”
郑妃还要再开口,平阳侯用眼神截住她的话音,轻轻摇头,以陛下如今对裴彧的看重,最好不要过分行事。
果不其然,宣帝吩咐身後王常侍,“等回去了,你去朕的私库挑几件玩意送去裴府,就当朕的贺礼了。”
裴彧起身谢恩,“臣谢陛下。”
武帝摆摆手,口吻亲近:“你也得注意分寸,宋氏虽好,身份不行。你的妻,可要好好挑选。”
裴後接话:“陛下放心,妾已经在替元晞相看了。”
裴彧单手搁置在矮案上支着头,看着青庐中两人异常登对的身影,耳边是衆人的不绝的夸赞。
他听不懂琴音,自然也品不来,只觉得王寰温润的笑意异常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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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写这章的时候忘记分章节了,分开得一章一章往後挪,作者太懒了只能二合一更,有点多,请宝子们见谅[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