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彧连忙将人捉住,认错速度令人惊叹,“我的错,不该笑你。柳檀一事全是我的问题,不仅不避嫌还闹得满城风雨。”
他有些难以啓齿道:“当时年轻气盛,想着叫你吃吃醋,没料到闹成了那个样子。”
徽音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看她,用行动表示生气。
裴彧跟着徽音饶圈圈,她往左看,他也跟着往左,她往右看,他也跟着往右。几轮下来,徽音率先憋不住了,她低声斥道:“天色不早了,你快走吧。”
裴彧握了握徽音的手掌,声音低沉:“我也是後来才知你离开长安前去看过我,得知柳檀对你说的那些话。她已经被他父亲嫁去了益州,这辈子也不会再回京了。”
“过去那些流言我也悉数澄清,如今长安人人皆知我痴心于你,非你不可。”
他说这句话尾音拉长,还带着上扬的语调,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徽音抽开手,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当年之事我无意深究,至于现在,你我成婚还不是时候,至少要等天下大定。”
裴彧瞬间理解了徽音的意思,他喉结微动,确认道:“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嫁我了吗?”
徽音:“……你的重点不该是这个。”
裴彧却不管其他,他上前紧紧抱住徽音,内心狂喜,不住的重复道:“你愿意嫁我了,你原谅我了……”
“咳咳。”
徽音馀光看见景川一脸不爽的站在阶梯上,她连忙从裴彧的怀中挣脱出来,有些尬尴的拍拍衣裙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宋景川阴着脸瞪了眼裴彧,上前来拉徽音进院。
裴彧也知现在不是时候说这些,他朝徽音点点头,“明日我再来找你。”
关于徽音失踪三年後再度回到长安,还被封为的翁主的消息第二天传遍了整个京城,她刚刚找到一处落脚的地方带着景川和诃诗搬过去,贺佳莹就找上门了。
徽音起先还没认出来,这个珠圆玉润的夫人是谁,直到贺佳莹出声她才反应过来,惊讶的迎上去。
贺佳莹腹部隆起,整个人也比三年前要圆润许多,走路摇摇晃晃的,徽音上前扶住她,“你这是几个月了?”
贺佳莹骄傲的哼哼两声:“七个月了。”
徽音连忙扶着她坐下,往门外看了两眼,并没有看见郭廉的身影。
她问:“你身子这麽重,郭廉怎麽放心你一个人出门?”
贺佳莹:“我偷跑出来的,他不知道。”
徽音只能无奈叫人去郭府上传个话,免得郭家人着急上火。
她仔细端详了一下贺佳莹,发现她比三年前还多了几分娇气,看起来在郭家过得很好。
两人一如从前还在裴府的日子一样闲话叙旧,贺佳莹这三年一直待在长安,消息比以往还要灵通不少。贺佳莹拉着徽音讲了大半天的八卦,徽音倒了杯茶给她润润喉,问起几位故人。
她去大宛的事情只有裴彧和陛下知情,明面上的说法是她回了荆州,路上遇见匪徒失踪不见了。冯承得知这个消息後立刻就南下去寻她了,至今未归。
贺佳莹安慰道:“你如今名声大噪,他听见了肯定就会回来的。”
徽音叹道:“但愿如此。”
贺佳莹见她有些不开心,转而说起另一件事,她眉飞色舞道:”这件事情你肯定感兴趣,广陵一年前和镇南王世子和离了!”
三年前王子邵从代郡回来後,从徽音口中得知睢阳和亲一事当中有郑家的暗箱操作,打听後才知,原是广陵得知要嫁给镇南王世子後整日以泪洗面,抗拒婚事。
郑家为了不让她坏事,老老实实的嫁过去,只好满足她的心愿,设计让睢阳和亲,破坏睢阳和王子邵的婚事。
王子邵从徽音口中得知广陵喜欢他,明白是因为自己害了睢阳一声,他竟然不声不响的和广陵搅合在了一起,再设计让两人一事被撞破。惹得镇南王震怒,直接告到了陛下那里。
陛下无奈,只能让世子和广陵和离,好生补偿镇南王一番,再给广陵和王子邵赐婚。谁知赐婚前夕,王子邵却在青城山上出家了。
此事一出,广陵瞬间变成天大的笑话,她不信王子邵欺骗她,强逼着王子邵还俗娶她。可王子邵铁了心的要做道士,任谁劝了都不肯回头。
事情到了这地步,再闹下去就要出人命了,陛下只得出手干涉,匆匆将广陵嫁去了益州偏远之地。但他还是心疼女儿,下旨不许王子邵还俗,一辈子都不能离开青城山。
贺佳莹说完不禁唏嘘两声,王子邵可以曾经长安城里最受欢迎的小郎君,人人都以为他和睢阳会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谁料造化弄人,一个和亲草原再也回了不长安,一个出家做了道士终身不得还俗。
徽音楞在当场,没有想到王子邵居然会选择用自己的一生去报复广陵,她心中杂乱不堪,若是知道会王子邵如此,那当时在代郡的时候她绝不会跟王子邵说那些话。
睢阳和亲前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王子邵以後都好好的,若她得知王子邵为她做到这个地步,不知道会如何伤心难过。
她问:“广陵嫁了谁?”
贺佳莹回道:“她名声烂成这样,长安外都传遍了,谁也不愿意娶这样一位祖宗供回去。只能嫁道益州那边去,好像是一个家道中落的氏族子弟。
徽音嗤笑一声,陛下还真是偏心眼,他就这麽喜欢广陵,明知另一个小女儿因为她远嫁她乡,颠沛流离,连处罚都是这麽不轻不痒的。说是嫁出长安,过几年郑妃一吹枕边风,再将人调回来,锦衣玉食的养着,粉饰太平。
她昨日同裴彧说天下未定,便是如此。裴彧打败立下卓越功勋,功高震住,徽音才刚刚回长安就听见了风言风语,宣帝要卸裴彧的兵权。
这几年里,宣帝对吴王和郑家越发器重了,反观裴彧,这三年都在边关大战,後方的朝堂班子早就被郑家渗透了。
徽音压下心底的忧虑,贺佳莹出来的时间不早,郭廉已经找来接她回家了。徽音听着贺佳莹抱怨郭廉管她太严,这不让吃那不让吃的,跟个管家婆一样。
徽音戳戳她的气鼓鼓的脸,笑道:“好了,他是关系你,你现在可是孕妇要忌嘴。”
贺佳莹依依不舍的拉着徽音的手,“我过两天再来找你玩。”
“你别来了,等孩子出生再说。”
贺佳莹皱了皱鼻,勉强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