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走到碎纸机前,将纸条送入入口。
机器运转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彻底。
粉末落入下方塑料盒,他端起茶杯,把碎屑倒进去,加水搅动,直到看不出形状。
最后,他把水倒进盆栽土里,顺手拨了两下干枯的叶片。
一切归位。
他拿起手机,拨通司机电话:“今晚我不回家吃饭,你七点来接我,去一趟老城区档案馆。”
对方应了一声,问要不要带车衣。
“不用,穿平时那辆就行。”他说,“走常规路线,别绕路。”
挂断后,他看了看时间:
五点四十二分。还有不到二十分钟下班。
他打开抽屉,取出一副备用眼镜放进内袋,又检查了一遍中山装的纽扣是否扣齐。
镜片后的目光沉稳,没有任何波动。
六点零三分,他关掉电脑主机,拔下电源线,把显示器合上。
起身时,顺手将望远镜模型轻轻摆正,镜筒依旧朝向窗外。
云层比白天厚了些,天空灰暗,看不见星星。
他穿上外套,拎起公文包,走出办公室。
走廊灯光依旧昏黄,保洁员已经离开,清洁车停在楼梯间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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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脚步平稳地走过监控区域,刷卡出门。
夜风从楼外吹来,带着一点湿气。
他站在区政府台阶上,等车到来。
路灯在他脚下投下长长的影子,一直延伸到院门口的铁栏杆处。
一辆洒水车刚刚驶过,地面还泛着水光。
他抬头看了看天。云层裂开一道窄缝,露出半颗星,冷而遥远。
他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低头整理袖口。
黑色轿车缓缓驶入视野,车牌清晰,车身干净。
司机下车替他打开副驾驶门。
他坐进去,说:“走吧,去档案馆。”
车子启动,平稳驶出大院。
路边的行道树在车灯下掠过,枝叶晃动。
车内很安静,只有空调低鸣。
他靠在座椅上,手放在公文包上,指尖隔着布料触到拉链的金属头。
车行至主路拐弯处,前方信号灯由绿转黄。司机轻踩刹车,车身微微一顿。
就在这一刻,孙连城的目光扫过后视镜。
右侧车道一辆灰色摩托车正加冲过路口,骑手戴着全盔,风衣下摆被风吹起。
后座绑着一个黑色帆布包,边角露出一角金属反光。
他眼神微凝,但没有出声。
司机松开刹车,车辆继续前行。
摩托车早已消失在前方车流中。
孙连城缓缓收回视线,把手从公文包上移开,轻轻按了按太阳穴。
然后他开口:“下次出门前,查一下行车记录仪有没有自动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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