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仍用剑抵着她,进门的瞬间门便自动关合上。
孟迟菀看了一眼闭合的门,心中更加明晰此人修为远超自己。
“你是跑丢的灵宠吗?”孟迟菀装死不经意地问道。
少年听闻此言,倒是轻笑一声:“灵宠?他们便是这样称呼我们的吗?”
孟迟菀知晓自己不敌他,只静观其变,见他并非不搭理她,便与其搭话:“我并不知晓你与云家的弯弯绕绕,只算是这里的客人,你大可安静离去,我不会告诉云家人。”
少年安静听完,却也未正色瞧她,道:“云家先祖挑中了你,1我也挑中了你。至于你是不是客人,与我何干?我就是要连累你。”
孟迟菀呼吸一滞,好似吸进了几口不干不净的空气。
好一个油盐不进的少年。
“我有什麽值得你选中的?”孟迟菀道。
“这里每一间屋子都有禁制,可你这里没有。你猜,是不是有人故意引我来此的?”少年神情矜傲,乌发因为血黏连在一起,似一条黏腻的触手。
孟迟菀不动声色听完此言,一时间却也没法想通其中的关窍,总归肯定不会是自己倒霉。
既然不是少年解开的禁制,那会是谁?
孟迟菀呼吸沉沉:“你是想要在我这里躲着吗?可那些人未必就搜查不到此处。”
“会有人为你解决的。”少年莫名看了她一眼,声音清磁。
孟迟菀这下是真疑惑了。什麽叫为她解决?她被人挟持难道是件什麽好事吗?
少年看出她的疑惑,但却没有丝毫要为她解决疑惑的想法,只是道:“你跟着我。”
少年此前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很显然,他并不是想要躲在她房里,只是来她房里用她今日才得来的伤药处理了伤口便带着她离开。
原来他身上那些血,也并非全然都是杀人染上的,仍有大片的血是他自己的。
可他即便是受了伤,也不是孟迟菀能对付的,索性她便老老实实得跟在少年身後,像是小鸭跟着鸭妈妈。
一推开门,孟迟菀便察觉到了些不对劲。
她这座院落,有些太过于安静了,视野范围里见不到一个人,只有两只鸟雀立在墙头吱吱叫了两声,好似是这一方小院的天然乐师。
少年走在前方,似乎并未再对她设防,实在是偷袭逃跑的绝佳机会。
可孟迟菀也想要知晓少年究竟是何意图,索性也没有做什麽小动作,何况跟着少年还能避开云家人,她也能顺便寻一寻柳苑。
少年步调很快,也不会看她是否跟上了,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好在孟迟菀根本也不需要他等,只不远不近地跟在少年身後,一旦发生意外她可以随时跑路。
少年似乎是用神识探的路,只偶尔带着她躲一会便又悠然自得地走了,即便是遇见了什麽人,他也能在一息之间将人解决。
孟迟菀路过倒在一旁的人时,悄然放出神识,探查到那人尚还有气息,才发觉少年并未直接将人杀掉,只是用了特殊方法将其弄晕了。
云家实在是过分大了,孟迟菀跟着少年在其中弯弯绕绕许久,绕到她头脑都开始有些发昏,方向感本就不好,这下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
树梢上悄然挂上了一弯月亮,四下无声中,夜色爬上了天际,为整个世界穿上了一件漆色的衣裳。
少年忽然顿住脚步。
孟迟菀在其身後也跟着停下来静观其变。
少年那身血袍被风吹起,一阵血腥气涌入孟迟菀鼻腔,她登时蹙起眉头。
再一擡眼,少年擡手,灵气翻腾在空中结出了个怪异的印记,就像是……一个人被倒吊在天上,身上贯穿着一把长剑。
少年神情肉眼可见地严肃起来,将印记推入墙面,墙面留下一道金色的弯刀,像是月亮沉入水中。
不多时,弯刀随着墙面下沉,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好似有什麽东西正在被碾压丶被损毁。
随着墙面的下沉,孟迟菀面颊上也染上了一层凝重。
白骨。
四处都是白骨。
一把大大的钢刀插在赤色的地面上,像是在威慑着谁。
血腥气漫天,朱红的地面像是晚霞铺陈在其上。
孟迟菀瞳孔不自觉放大。
少年偏头,露出了一个刻薄阴冷的笑。
“不是要寻灵宠吗?”
孟迟菀安静听着。
少年一字一句:“这里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