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致工坊的地下室里,铜丝缠绕的线圈出轻微的嗡鸣。陈默满头大汗地调整着装置,苏砚秋站在一旁,目光紧盯着桌上的orse电码对照表——纸上画着长短不一的符号,对应着汉字与数字,这是他与格致馆的先生们耗费半年才编出的“大明电码”。
“苏相,成了!”陈默忽然高喊,手中的报键按下,隔壁房间的收报机立刻传来“滴滴答答”的声响,记录员飞快地在纸上画出符号,翻译后念道:“漠北风急,粮草已至。”
苏砚秋拿起那张字条,指尖微微颤抖。这短短八个字,通过架设在洛阳与镇北城之间的铜线传递,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比最快的驿马快了整整三天。“这就是‘电报’的力量。”他望向窗外,“给十大军区各送一台,战争的指挥,该换一种方式了。”
半个月后,十条铜线如长龙般蜿蜒在大明的疆域上,从洛阳延伸至漠北、海东、南疆、西域、西南的十大军区。第六军军长赵雷的指挥部里,刚安装好的电报机正出第一声“嘀嗒”,译出的电文是苏砚秋的亲笔:“回纥残部遁入雪山,围而不攻,待其粮尽。”
赵雷看着电文,对参谋道:“以前送封信要跑断马腿,现在动动手指就成。传我命令,按苏相说的,派两个旅守住山口,其余人原地休整,用电报随时汇报。”
此时的战争已进入新阶段。五大古国虽已臣服,但其境内的残余势力仍在负隅顽抗:回纥的贵族带着部众躲进雪山,试图凭天险拖延;倭国的海盗盘踞在离岛,袭扰海东的商船;安南的土司家族退守密林,用毒箭伏击明军巡逻队;缅甸的部落联盟在边境游走,抢夺粮队;鞑靼的小股骑兵则潜入漠北草原,骚扰牧民。
这些零散的战事,恰好成了电报的试金石。第七军在海东围剿海盗时,现某座离岛有海盗聚集,军长高原立刻报给附近的水师:“东经三六,北纬十七,有船二十艘,来合围。”水师收到电报后,两时辰内便赶到,将海盗一网打尽,比从前靠旗语联络快了一倍。
南疆的第八军更受益于电报。安南密林里的土司行踪不定,明军常因消息滞后扑空。自从各营配备电报机后,士兵现土司踪迹,立刻报给指挥部,韩磊根据实时情报调动兵力,半个月内就端掉了五个土司据点。“这东西比望远镜还管用,”韩磊在给苏砚秋的电报里写道,“眼睛能看三里,电报能传千里。”
洛阳的中枢指挥室里,苏砚秋与安宁公主正围着巨大的沙盘,沙盘上插着代表各军的小旗,旁边的电报机“嘀嗒”作响,不断传来前线的消息。
“第六军报,雪山下的回纥人开始突围,被打回去了。”
“第九军报,缅甸边境的粮队遇袭,已派骑兵支援。”
“第十军报,鞑靼残部在漠北劫掠,正追击。”
安宁公主将电文一一记录,在沙盘上移动小旗:“按现在的进度,肃清残敌最多再用半年。只是电报线常被破坏,回纥人砍过三次,鞑靼人烧过两次,维护起来费时费力。”
苏砚秋指着沙盘上的山脉与草原:“让工兵营把铜线埋在地下,外面裹上铁皮,再派士兵巡逻。电报送的是军情,更是军心——前线知道中枢时刻掌握战局,打起仗来更有底气。”
他拿起一份电报,是赵雷来的:“雪山缺口现回纥人囤积的粮草,请求炮火支援。”苏砚秋立刻回电:“准,让炮营按坐标射击,注意避开平民。”
这样的远程指挥,在从前难以想象。如今有了电报,中枢能根据前线的具体情况调整策略,避免了盲目调兵。更重要的是,电报让“优待归降者”的政策得以精准执行——某营误杀了投降的回纥平民,消息通过电报传回洛阳,苏砚秋当即电问责,将营长撤职,同时通报全军,让士兵们时刻谨记“攻心为上”。
战争的间隙,电报还成了连接前线与后方的纽带。士兵们可以通过电报给家人报平安,虽然只能简短的电文,却足以让千里之外的亲人安心。第八军有个新兵在安南负了轻伤,电报给母亲:“伤愈,勿念。”他母亲收到后,拿着电文哭了又笑,说“这铁盒子比菩萨还灵,能听到千里外的声音”。
随着电报网络日益完善,十大军区的联动越来越顺畅。某军缺粮,相邻的军队能通过电报快支援;某军遭遇伏击,友军能及时驰援。这种“一呼百应”的效率,让残余势力越难以立足。
三个月后,最后一股顽抗的回纥贵族在雪山投降。赵雷用电报向洛阳去捷报,电文只有四个字:“北境肃清。”
当这四个字出现在洛阳指挥室的电报纸上时,苏砚秋与安宁公主相视而笑。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电报机上,“嘀嗒”声仿佛成了胜利的节拍。
“战争快结束了。”安宁公主轻声道。
“不,是新的开始。”苏砚秋收起电文,“等肃清残敌,就把电报线修到各都护府,让政令能快传达,让商路的消息能及时互通。这铜线传的不仅是电码,更是统一与安稳。”
电报机仍在“嘀嗒”作响,像是在续写着故事——从枪炮打开的缺口,到电码编织的网络,大明的影响力正沿着这些无形的线路,一点点渗透到新征服的土地上。而那些曾经的战场,终将在电报的“嘀嗒”声里,长出农田、学堂与市集,成为盛世版图上,崭新的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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