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沈良的话,陆小小停下脚步,问他:“当真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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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一处香火旺盛的庙宇禅房内,青烟袅袅,檀香扑鼻,端坐团蒲上的男子,缓缓睁开眼睛,漆眸被烛火点亮,驱散面上的寒意。
“白伯,陛下的病如何了?”裴莫问正在给桓景玉把脉的白伯。
白伯用手摸了摸早已没有长须的下颌,讶然道:“怪了,真是怪了,老僧用了十年没治好的病,如今才不到半年,竟好得七七八八,莫非陛下是遇到了神医?”
裴莫打趣道:“并非是陛下遇到了什麽神医,而是遇到神女。”
“神女?”白伯信以为真看向桓景玉。
桓景玉乜了裴莫一眼,然後对白伯道:“休要听他胡说,不过是遇到了一个会祝由术的女郎罢了。”
“这就难怪了。”白伯颔首:“祝由术是辰国上古秘术,据说能治心疾,超控人心,只在巫女族内流传,且自从几年前辰国国岳母病逝後,这术法便遗失了,没想到竟还有人会,想来这也是陛下的造化。”
“辰国的国岳母是辰国巫女族人,那照这麽说,那小小女郎也是巫女族的人?”裴莫道。
桓景玉闻言,未置可否,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似有人在吵架。
“分明是我先来的,这药饮归我。”一妇人说着打开陶瓮昂首把其中药饮一口喝下。
另一妇人抢过空瓷瓮,怒道:“不可理喻,活该你怀不上孩子。”
“我怀不上孩子怎麽了,你不也一样吗,你不仅抢不过我药,你连夫君也抢不过我。”喝下药的妇人一脸得意离开。
“你……”没抢过的妇人恨恨道:“你不过是个妾,我才是正室。”
“无妨的,无妨的,贫僧这里还有。”一个年纪看上去快五十的胖和尚,从脚下的木盒中拿出一个翠绿的瓷瓶,看上去比装药饮的陶瓮贵上不少。
“娘子给我五十两,这药你喝下,保管要不了多久,便会有孕,倒时你生下大胖小子,你正室的地位就无人可以撼动了。”
胖和尚的话音透着循循善诱。
妇人面露难受,她的夫君不过是个清贫小官,一月俸禄不过二十两,现在让她一下只拿出五十两,着实有些困难。
不过,胖和尚口中的大胖小子的确诱人,她如今快三十了,一直无所出,前不久婆婆给夫君又纳第二房小妾,若她再生不出孩子,只怕会被婆婆赶出门。
“好,我买。”妇人心下一狠,从袖中拿出四十两碎银子,又拔下自己头上的金簪,要递给胖和尚。
不想,正要给银钱时,一个女郎拦住她:“且慢。”
胖和尚见到手的钱被人拦下,面露不耐道:“你是哪来的娘子,在这里多管闲事?”
陆小小道:“我倒要问你是哪来的和尚在这里骗人?”
和尚被戳痛处,厉声道:“你胡说什麽,我乃神医白伯,在此处行医多年,治病救人无数,你这无知女郎还不快走。”
“行医多年,竟不知男子也有不孕的?”陆小小冷笑。
那妇人看向陆小小,疑惑道:“生不出孩子也可能是男子的原因?”
陆小小转身看她,问道:“你和方才那妇人同伺一夫?”
妇人点头,那妇人是夫君纳的第一房小妾,入府十年,亦未有孕。
“这就对了,有病的是你的夫君,让他去治病,你们何故浪费钱,喝这没用的假药。”陆小小道。
听了陆小小的话,妇人把钱收回袖中,道谢後,转身归家了。
“别走啊,你别走。”胖和尚气急败坏,质问陆小小:“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干嘛挡我的财路?”
一旁许久未言的沈良,把陆小小拉到身边,对她道:“他的确是神医白伯,切不可得罪了他。”
听了沈良的话,胖和尚头昂得更高,用鼻孔看人。
“是又如何,神医就不会骗人吗?”陆小小甩开沈良的手:“别拉着我,我要去寻真的神医救辰国的百姓。”
陆小小心道,她真是昏了头了,会信沈良的话,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正欲转身离开,却被人唤住,她朝佛像身後走来的身影看去,又是一个和尚。
胖和尚在见到那和尚後,立刻收拾包袱忙不叠逃离了寺庙。
“你是……”陆小小疑惑看着笑盈盈朝自己走来的和尚。
“贫僧是真的白伯,方才那和尚不过是打着贫僧的名义招摇撞骗罢了。”
想到方才胖和尚仓皇逃离的模样,陆小小信了白伯的话,双手合十朝他行礼。
“敢问娘子寻贫僧作何?”
“我想请大师去辰国救人。”陆小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