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他
阮太後的眸光暗淡下来,她唇边带着讥讽的笑意,她冷冷望着桓景玉,道:“本宫竟又被你骗了。”
桓景玉上前扶起陆小小,回呛道:“朕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怎麽母後不欢喜吗?”
“你……”阮太後视线在桓景玉和陆小小身上逡巡,既然冷声道:“你执意要为她和本宫作对,那本宫便成全你,让你们死在一处,也是做母亲的一番心意了。”
阮太後不再顾及礼仪,她跨步上前,坐在龙椅上,睥睨着衆人,她已然是大雍至高无上的女皇,谁敢同她作对,只有死路一条,她厉声道:“来人,把他们拖下去,杖毙。”
桓景玉已经不是大雍的皇上,而他身边的女郎不知是何处来的无名小卒,女皇要杀他们,如同捏死蚂蚁,只用动动手指就可以,然而,在衆人的注视下,原本该听令的侍卫门,似没听见阮太後的话,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大胆,朕的话你们是没听见吗,我说杀了他们。”
阮太後太过激动,冠冕上的琉璃珠,互相撞击,发出凌乱的脆响。
但那些侍卫依然无动于衷,直挺脊背,注视前方。
到此时,阮太後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桓景玉在听到她的命令後,不仅没有求饶,反倒是淡定,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包括她的愤怒,歇斯底里,他似乎早已知道如今的结果。
而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你到底做了什麽,为何他们不听朕的命令?”阮太後从龙椅上站起来质问桓景玉。
“为何?”桓景玉冷眼看她,“那得问你自己了。”
他说完,让侍卫上前把阮太後从龙椅上拉下来。
阮太後见自己的皇位不保,立刻看向地上跪着的,浑身颤抖的阮焘:“二弟,还不快让你的人进宫,杀了他?”
阮焘闻言,擡头看了眼桓景玉,然後对阮太後道:“太後,收手吧,大势已去了,我们的人都被控制了。”
“什麽?”阮太後发了疯似的大叫道:“不可能,怎麽可能呢,我们在城外布置了十万兵力,他们呢,他们都去哪里了?”
皇宫内的禁军只有两千,阮太後防止有朝一日桓景玉脱离她的掌控,所以早早在城外以挖银矿名义布局,偷偷豢养了十万兵士。
眼下桓景玉要对付她,只要这十万兵士在,他就不敢对她如何。
阮太後这般想着,问阮焘:“他们是不是在城外耽搁了,你赶紧让人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只要有他们,本宫就不会输。”
此时的阮太後,似一个赌徒,当自己以为赢定了的时候,突然被告知,一切都是假象,她实则早已输得彻底,这让她如何能承受,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尽所能的,拿出自己还有的底牌,以期在关键时刻能翻盘。
可接下来阮焘的话,击碎了她所有的幻想:“那些人……他们反叛了,如今他们是皇上的人,长姐算了吧,你求求皇上,弟弟我不想死。”
阮太後听了阮焘的话,明白自己大势已去,不再挣扎,由着侍卫将她拉下高台,经过桓景玉身侧时,她侧首问他:“皇儿会如何处置本宫?”
桓景玉没有回她,而是让侍卫把她关进天牢。
一场母子争权的斗争落下帷幕,桓景玉没有怪罪倾向阮太後的朝臣,将他们和阮家私下勾连的证据当衆付之一炬,只当一切从未发生。
至于阮焘一家,贬为庶民,流放西北永不回京,也算是桓景玉仁至义尽。
是晚,桓景玉要去天牢,陆小小叫住他:“我可以随你一起去吗?”
有些事,她想和他一起面对。
桓景玉没有立刻答应她,而是问她:“你觉得我该怎样做?”
是该留阮太後一命,还是以谋逆之命取她性命?
陆小小上前握住桓景玉的手,同他十指相扣,他的手掌很大,暖暖的,他只轻拳手,便可将她的包裹期间,很舒服,叫人心安。
“你不是已经给了自己答案吗?”陆小小笑看他,好看的杏眼里有清波荡漾,层层叠叠,直到人的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