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从书拿下单筒望远镜:“那人以自身为周围形成了一个极强的领域,在那领域里,军团长她们完全无法反抗,领域半径恐怕有六七百米。”
“嘶,这绝对超出了七阶的能力。”
“废话!”向从书面色凝重:“你们还记得,我们被前州长派给基地长做贴身护卫前,经过的一重重选拔吗?其中最後一环,就是考验在前州长的领域内,能前进多远。”
“自然记得,营长你爬行了31米,是所有人中最远的,身上淌出的血都快把地面浸透了,因此才得到前州长赏识,成了营长。”
“眼前这个领域,虽然不如前州长的强,但也差不多了。”
向从书对副手说:“我们对付不了这个人的,哪怕拿导弹来轰,也破不了这个领域。”
“那怎麽办?各城区封锁,自顾不暇,军团长也趴下了,剩下厉害的高层全在会议大楼里了!”
向从书想了想,摸了摸身上某个东西,咬牙:“那就找外援,你在这盯着,我去求救!”
……
会议室里,梁谢握着椅背,隔着一整张长长的会议桌,怨愤地盯着「江覆」:“我和珺荣一文一武,彼此交付後背,从不互相猜忌,配合无间,偏偏多出一个你!珺荣那麽偏爱你,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你面前,我都只能退一射之地!”
「江覆」:“……”
衆人:“……”
虽然时机不对,但在场衆人都很想翻白眼,拜托,人家是亲母女,做母亲的爱自己唯一的女儿,把最好的一切给女儿,也能叫偏爱?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们看这个梁谢,就觉得这人原本野心勃勃的样子变得模糊,反而多了一种幽怨嫉恨的怨妇情态。
啊,这个爱恨情仇啊。
「江覆」无语了一瞬之後,倒是平静了,她面无表情说:“母亲对我好有什麽不对?母亲想把基地传给我,有什麽不行?你没有子女,她只有我一个孩子,不把基地给我,难道给一个和你们俩都没有关系的外人吗?乱世之中,外人靠得住吗?被外人夺权之後,我们娘仨都去喝西北风吗?”
听到“娘仨”这两个字,梁谢明显神色一怔。
「江覆」叹了口气,看着梁谢:“那时候,我把梁阿姨你当另一个妈妈,母亲也说,她的女儿就是你的女儿,我们是一家人。可是,你是怎麽做的呢?”
梁谢抿唇不语。
「江覆」朝场景一动不动的窗外看了眼,这时候,外界应该已经知道会议大楼出事了,沈沐云在外面,一定会有所行动。
可敌人是九阶异能者,她们做不了什麽的。
但一营也在外面,向从书发现事不可为,作为刚从“李晴”那回来的她,很有可能去找对方求助。
向从书手上,好像有可以远程通知对方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那位便宜姐姐是否对付得了九阶,但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而且,她也需要确定那个九阶到底在什麽地方。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江时月,江时月眼观鼻鼻观心,存在感极低,显然是在用自己的异能搜索着什麽。
「江覆」自己的精神力也不动声色地扫描着环境,她看向一群听八卦的人:“你们也都知道,梁谢被我母亲打压的事情,但有些人应该不知道内情。”
大家互相看看,多少意识到基地长是在拖延时间,于是也配合起来,纷纷表示先知道。
江覆就说:“我们这‘一家三口’确实过了一段亲密的时光,变故发生于末世初年。那一年,人们已经习惯了接连不断的天灾,以为不会再坏了,日子会一直这麽过下去,但更坏的情况就是发生了。
“一场流感,导致一半人口变成丧尸,动植物疯狂变异,那几天,感觉全世界都疯了,到处都是人咬人,特云州内一座座城市沦陷。
“就是那时,母亲和梁谢産生了巨大的分歧。”
她看向梁谢:“梁谢认为救援代价太大,应该固守几座损失不那麽大的大城市,保存有生力量,而母亲觉得那些小城市里还有大量幸存者,不能将他们抛下,必须前去救援。
“最後,是梁谢守着大本营,母亲带着军队去救援,这本也没什麽,但梁谢将城市中的幸存者分了好几类,能到前线战斗的算第一类,科研丶医疗等特殊人才算第二类,能干活能生産的算第三类,孕妇小孩算第四类,五十五岁以上的老人及伤残病弱人士算第五类,疑似感染者算第六类。各类人员待遇从高到低。”
梁谢冷哼:“事急从权,用最小的代价,保留最大的核心力量,这是必须的。”
「江覆」不置可否:“当时我十九岁,被母亲留在大本营,十分不理解梁谢的做法,眼看着每天都有老人饿死病人病死,看着疑似感染者被集中关押,因为条件恶劣,很多都不是因为变成丧尸而死,而是因伤口得不到处理而死亡。
“我和梁谢直接呛了起来,但梁谢用她的权力把我镇压了,我没有权力,能调动的人员物资也很有限,只能尽可能改善疑似感染者的生存环境,同时还要上前线战斗,很快就病倒发热了。
“当时发热就是变成丧尸的前兆,所以我也被隔离了,因为是母亲的女儿,我倒是得到了一个单间,时月姐不顾阻挠,坚持要照顾我,也被隔离了进来。”
江覆也想起了那段经历。
那几天,真的感觉像在等死,每天被烧得浑身滚烫,呼出来的气好像都带着火,眼珠子都烫得好像要爆炸,耳朵里永远是嗡嗡作响的,偶尔清醒时听到的声音,都是江时月嘶哑的叫她坚持下去,母亲很快就会回来的话。
她靠着要见母亲最後一面的信念,咬牙坚持了下去,终于等到母亲回来。
然後,母亲直接炸了。
她永远不会忘记,母亲风尘仆仆冲进来,不顾她是否已经变成丧尸,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滚烫的泪水一串串滴进她的领口。
她也不会忘记,母亲一把将她抱起,大步出去,迎上梁谢,狠狠给了梁谢一巴掌,声音如同寒冰乍破:“梁谢,我女儿要是有个好歹,我要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