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易是真的半点底子也没有,也很难静下心来好好学,他年纪还小,云乐也就没有带他练习枯燥的基本功,而是领着庄易观察他那些积木的形态解构。
那些积木都是榫卯结构,云乐从最基本的几何图形开始教他,平时庄易打死都拼不出来的积木在云乐手里很轻松就都拼好了。
庄易看着刚建好的小屋子,对着云乐的眼神里满是崇拜,竟然真的学进去了,孜孜不倦地缠着云乐问了一下午。
上完课之後,庄易捧着他刚搭起来的小房子去卧室找白澈,几乎要把东西怼到白澈脸上。
“怎麽样表哥,我做的。”
“做得真好,”白澈夸得敷衍,起身就要往外面走,“你云老师呢?”
“云老师在外面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云乐已经把包收拾好了,看到白澈出来温声道:“刚还说和你打声招呼,我走啦。”
庄易扑过去拉住云乐的手,态度与之前大相近庭:“云老师你下周还来吗?”
云乐擡头,对上了白澈的目光,不知道为什麽,她总感觉白澈也在等她的答案,感受到衣角又被用力地拽了拽之後,她弯腰蹲下和庄易持平。
“来。”
“庄易,你自己在家待会,”白澈说着就去拿外套,“我去送你云老师回家。”
“不用了,”云乐起身,已经将防盗门打开了,她说,“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吧,还有些其他事情。”
事实证明,人不能总找借口,不然会遭报应的,原本这些天都没什麽事情,云乐说完这句话之後,就有事情来找她了。
正值晚高峰,公交车上人特别多,云乐给人让了座之後就再也没有空位置让她坐下了。
她抓着扶手站稳,这个时候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来电显示是“秦子阑”。
“喂。”
“最近有时间吗?”
“有,怎麽了?”
“我有几个兄弟想见见你。”
公交车忽然急停,云乐下意识地抓紧扶手,但还是免不了向前栽了一截,周遭也惊呼一片。
“云乐?”
“我没事,你定个时间吧。”
“行,我定好了告诉你。”
之後对方也没有客套两句的意思,直接挂断了电话,云乐收了手机,看向窗外。
天色阴沉,春雨绵绵。
这一天云乐基本没怎麽吃东西,回家以後终于感受到姗姗来迟的饥饿感,她拿了包泡面煮,边吃边继续看着早上单主给她发来的那几张海报。
老实说,这些画让她有一种熟悉感——
他的画风和云乐之前的画风很像,甚至有张抛开细节不谈,会让云乐怀疑就是出自自己之手。
以至于云乐不免思索,单主是不是和这个老师价格谈崩了才来找自己的。但无论怎样,对方百分之二十的定金已经打过来了,云乐需要这笔钱。
她低眉对着平板发呆,半晌叹了口气,还是把早上改好的那幅画给对方发了过去。
这次发过去之後,对方倒是回复很快,赞不绝口,很快就给云乐打了尾款,云乐看着到账的消息,面不改色继续给昨晚的稿子收尾。
等她画完,已经十二点多了,才想起来什麽,拿着手机给白澈报了个平安。
【白澈:现在才到家?】
【云乐:早就到了,忘记和你说。】
【白澈:好,早点休息,晚安。】
云乐斟酌片刻,也发了个“晚安”。
她洗漱完躺在床上,细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天了也没下完,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马上要雨水节气了,倒是应景。
大概这屋子是阁楼,下起雨来就格外阴冷,云乐刚租下来的时候,有次下雨满屋子都是水,和房东扯皮了好几天对方才答应给修。
疲惫感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云乐再睁眼时,阳光已经透亮,终于给狭小的屋子透了点光。
她起床开始做饭,然後拿着东西坐公交去医院,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想去的病房。
里面还有聊天的声音——
“上次来的是你女儿吗?”
“对,我女儿,漂亮吧?”
“漂亮漂亮,有男朋友了吗?我儿子也不错,现在在知名的律所上班,月薪可高了呢,有空可以让他们见见,年轻人应该有共同语言。”
“她有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