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从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而褚羽感觉有什麽东西也跟着碎了——那个刚刚在心里萌芽的,关于未来的模糊想象。
雷煜担忧地凑近,“褚姑娘,你。…。。”
“没事。”她勉强扯出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雷煜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也堵得难受。他怎麽会不明白褚羽的心思?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来回踱步。
突然,他一拍大腿,“等等!既然你的药能解金玉楼的毒,说不定也能解噬心蛊!”
褚羽怔住了。
是啊,现代医学!她怎麽没想到?
可万一。……
“别想那麽多!还是先养好伤等他醒了再说。”雷煜不由分说塞给她一盒药丸,“这是安神调养的,你先吃了好好睡一觉。等他醒了再说。”
见褚羽又要摇头,少年难得板起脸:“你再这样熬下去,等他醒了该换你躺下了!”
最终褚羽还是拒绝了去客房休息的提议。雷煜无奈,只好让人在床榻旁加了张矮榻,又嘱咐药师随时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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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所有人都退去後,屋内只剩下褚羽和床上昏睡的人。
烛心被剪短了一截,光暗了下来,温柔地笼罩着床榻,将照野凌厉的轮廓都柔和了几分。
褚羽抖着手为自己清洗完,就换了新的水浸湿帕子,小心翼翼擦着照野额头上的汗。他沉睡的样子意外地平静,眉宇舒展,与那个执刀浴血的家夥判若两人。
做完这一切,褚羽将水盆挪开,坐回脚踏,静静地看着他。明明身上的伤还在一阵阵疼,却奇异地觉得安心。
他来救她了。
明知是龙潭虎xue,明知九死一生,还是来了。
这个认知让她几乎确认,他就是待她不同。无论这家夥嘴上说过多少次“蠢货”丶“累赘”,还好几次威胁要杀她,但在他的心里,她终究是不同的。
褚羽伸出手摸他的眉眼,细细描摹着。
“我才不是傻子呢……”她呢喃着。
鬼使神差地,俯身,靠近那张脸。
她在上方悬停了很久,心跳声大得几乎要震破耳膜。
最终,冲动战胜了矜持。
她轻柔地将唇印在了他的眉骨上,蜻蜓点水,一触即分。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麽後,瞬间直起身,心跳如雷。
她捂住胸口,慌乱地看向床榻
还好,他没醒。
褚羽犹豫了一会,悄悄伸出手,指尖轻轻钻进他的掌心。
触手是粗粝的厚茧,是纵横交错的旧伤疤,是常年握刀留下的印记。
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下一刻就会像往常一样甩开她。
然而,没有。
那粗糙宽大的手只是安静地任由她侵入丶纠缠,最终,十指紧扣。没有抽离,也没有收紧。
褚羽再也撑不住,就这样握着他的手,枕在他身旁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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