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都是些披着人皮的豺狼,为了活命丶为了利益丶为了那点可怜又可笑的欲望,互相撕咬,互相算计,趋利避害贪得无厌才是本性。
就连照野那个疯子,骨子里流的也是肮脏的血。
她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雷煜这块看似滚烫的“真金”,去碰一碰照野那块又冷又硬的“顽石”。最好是让那疯子也尝尝……被人捧出一颗真心,却又被狠狠摔在地上碾碎的滋味。
那滋味……一定很痛,很精彩。
她垂眸,看着妹妹清澈担忧的眼,那翻腾的恶念才被强行压下些许。
…
。
另一处,普通平房里。
水汽氤氲,一豆烛火在浴房内摇曳。
褚羽褪尽衣衫,踏入浴桶。温热的水漫过肩膀,她舒服地喟叹一声,向後倚靠在桶壁上。
隔着那层被水汽浸润得愈发模糊的窗纸,她能看见那道高大的身影就立在院中。
和上次不同,上次在客栈,他们之间只隔着一道屏风。她甚至能听见他擦拭刀刃的声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气。而如今,他背对着,连门槛都不愿踏入。
褚羽想起上次想洗仔细点就被他吼的场景,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好嘛,这次,她偏要慢慢来。
她故意放慢了动作,手臂轻舒,捧起水,缓缓往肩上淋。
哗啦——
水声清晰地传出院外。
一次。
间隔片刻。
“哗啦——”
又一次。
间隔更长。
屋外,听见褚羽磨磨蹭蹭的动作,照野眼睛微眯。那小傻子绝对在故意撩水,间隔越来越长,分明是在试探。试探他的底线?还是别的什麽?
“照野~”
带着水汽的嗓音突然飘出窗缝,甜得像蜜里调油。他握刀的手猛地收紧,紧接着,那甜腻的嗓音就拖着长长的调子喊:“我忘记拿干净衣裳了。…。。”
屋内,褚羽趴在浴桶边缘偷笑。她刚刚没拿换洗衣物是真的没想起来,但此时就是故意折腾他。
“自己拿。”
院外传来冷硬的回应,但脚步声分明往门口挪了半步。
褚羽眨眨眼,突然“哎呀”一声娇呼:“有蜘蛛!”
寂静。
意料之中的破门声并未响起。
“照野~”她不死心,又唤道,尾音打着旋儿往上飘。
木门终于被推开,灌进一阵夏日夜晚微凉的风。照野立在门口,黑眸沉沉,冷声问:“在哪?”
褚羽整个人缩进水里,只露出湿漉漉的眼睛,伸手指向房梁:“那儿。……”
她手指的屋梁角落确实趴着只小蜘蛛,但还没她一个小拇指盖大。
照野冷笑一声,无生刀甚至没出鞘,仅凭剑气就将那小东西震得灰飞烟灭。
做完这些,他径直走向衣柜,拉开柜门。
褚羽这才发现,里面竟整整齐齐挂着几套崭新的衣裙。
照野背对着她问:“哪件?”
褚羽眨眨眼,有些惊讶。
他什麽时候买的?
一套鹅黄襦裙绣着迎春花,另一套胭脂红的衣领处还缀着小小的珍珠。
审美……意外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