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放下碗,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引得三人都看向他。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然後,落荒而逃。
厅内陷入短暂寂静。
“他怎麽了?”褚羽一脸茫然。
照野慢悠悠夹起一筷子小菜,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
朱绛轻啜了一口茶,红唇印在杯沿,留下一个暧昧的湿痕。
她舌尖似有若无地舔过唇角,眼神飘向雷煜逃走的方向,低声道:“大概是。。。。。。补过头了。”
照野闻言,擡头看向朱绛,忽然发现这个对手顺眼起来,甚至觉得她那身内功也学得真是“对症”。
(此刻的雷煜:疯狂用冷水洗脸。)
(此刻的褚羽:???你们在打什麽哑谜??)
……
记下来几日,雷煜那“落荒而逃”的背影成了霹雳堂固定风景。
但凡朱绛出现的地方,他总能以各种方式“恰好”消失。
或是突然想起库房要清点,或是声称要去检验新火药配方,最离谱的一次甚至直接翻窗,把正在修剪花枝的老园丁吓了一跳。
反观朱绛,倒和从前没两样。
红衣依旧,神色如常。
偶尔会指点碧青几句粗浅的防身功夫,眉眼间是难得一见的温柔耐心。更多时候则泡在演武场,教那些只会直来直往的霹雳堂弟子如何防备暗天盟那些下三滥招式。
弟子们起初对她惧怕万分,但後来发现这位“血罗刹”教的东西真能保命,竟也渐渐围拢过来,尴尬地偷师学艺。
这日,褚羽站在廊下,又看见雷煜远远望见朱绛的身影,立刻一个急转身拐进旁边的月洞门,动作快得像被狗追。
她扯了扯照野的袖子,忍不住问:“他们俩到底怎麽了?”
她只是不知那药效果,但这般明显,是个人都看得出不对劲。
照野垂眸,视线落在她拽着自己袖口的手指上。
白皙纤细,带着暖意。
他反手一握,触感如温玉,让人舍不得松开。听到她的疑问,几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却只是道:“内伤未愈,气血不畅,怕见生人。”
褚羽:“……”
她狐疑地擡眼看他,这家夥绝对又在敷衍她。
但照野最近和她的小情趣玩得越发熟练,此刻只是摸她手腕都让她脸热,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到今晚要尝试的新姿势,忘了继续追问。
而除了雷煜丶朱绛两个当事人外,最了解的莫过于碧青。看看雷少主那奇怪的走路姿势,再想想姐姐嘴角若有若无的笑便什麽都明白了。
这日雷煜又被朱绛堵在回廊,正想溜,就见碧青端着药碗从旁边的屋子走出来,轻声道:“姐姐,该喝药了,昨天的药都还差一顿呢。”
朱绛挑眉看了眼碧青,又看看雷煜那如蒙大赦的表情,最终还是选了妹妹。
走远了,碧青才轻声说:“姐姐,雷少主是我们的恩人,你不该这样耍他。”
朱绛喝着药,没反驳,只淡淡道:“小孩子家懂什麽。”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比雷少主还大两岁,什麽都懂的。”碧青反驳。
朱绛不置可否。在她心里,妹妹永远是那个需要护在身後的小不点。别说谈婚论嫁的事,就是霹雳堂那些献殷勤的弟子,都被她偷偷收拾了。
“姐姐,”碧青忽然擡头,望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你是不是喜欢雷少主?”
朱绛的动作顿了顿,药碗在唇边停住,半晌才哼了一声:“胡说什麽。”
“那你为什麽总盯着他看?霹雳堂那麽多人,你就盯着他一个人欺负?”
被说中心事,朱绛却依旧嘴硬:“多管闲事。”
碧青却笑了,伸手抱住她的胳膊,把脸贴在她的衣袖上:“姐姐,喜欢就好好说呀。雷少主是好人,你吓着他了。”
朱绛看着妹妹仰起的脸,那双和自己相似的眼睛里满是认真,听着她软软的劝,竟觉得那点别扭的心思也没那麽难承认了。
她擡手揉了揉碧青的头发,嗔骂:“知道了,小管家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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