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没用。”
“我没逃避。”
梁问夏不承认自己在逃避。分手了当然就是放下了,两年前分手的时候就放下了,没放下就不会分手。都分手两年了,还没放下不是傻吗?
当晚回到家不意外地失眠了,她在黑暗中睁开眼,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在心里问自己:你放下秦之屿了吗?
放没放下秦之屿这事,琢磨不明白就不琢磨,反正没人敢逼问她。但现在她被秦之屿抱进怀里这事,她不用琢磨就知道——这不对。
两个分手的人久别重逢再见面,就算彼此心里都没有隔阂,毕竟当初分手时她和他没吵没闹没诅咒过对方,算是和平分手。但也没必要拥抱吧。
而且他还抱这麽紧,不合适吧!
还有,他爸妈和宋晚词还有宋晚词的妈妈还在候机室里坐着,他大胆是不是太大了?
“放开。”梁问夏说话的同时在挣了挣肩膀,示意秦之屿放开她。
秦之屿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不仅没放开,还收紧横在她後背和腰上的手臂将她抱得更紧。
等了几秒,见他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梁问夏出声喊他的名字,嗓音很低,也很轻,“秦之屿。”
再次叫他,“放开我。”
“我好想你。”秦之屿下巴抵在她肩膀,闭着眼睛轻声重复这一句:“梁问夏,我好想你。”
分开的八百多天里,他没有一天不想她,没有一天不想回来找她。拼命工作,每天加班到深夜,为的就是能早些回国追回她,也是为了麻痹想她到不可控的疯狂念头和意志。
早就想抱她。
上午在墓地她一出现,他就想抱她,想跟她说话,想靠近她。但她不愿意,躲在梁澍身後不肯看他一眼。
刚在候机室也是,她看见他立马撇开脸,不愿跟他坐一起。他爸叫他过去跟她说话,她拦着不让。他舔着脸过去跟她说话,她神色不耐不想搭理他。从候机室出来更是,发现他跟在身後,立马躲进卫生间。
梁问夏眼底的涩意加深,吸了吸鼻子,用力挣扎起来。
她不想被秦之屿抱,不想听他说想她的话,不想待在有秦之屿的地方,她想离他远远的。
因为被他抱着,她觉得难过。不对,从看见他,她就觉得难过。也不对,从知道他回国的消息开始,她就觉得难过。
她讨厌因为他难过的自己。
“让我抱会儿。”秦之屿不顾她的挣扎,强硬地抱着她不肯松开一点儿,用沙哑的嗓音求她,“我求你,让我抱抱你。”
他梦见和想象过无数次再次见到她的场景,最想做的当然是拥抱和亲吻,就像他们恋爱时那样。亲吻和拥抱他现在都没有资格,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梁问夏不想看见他,不愿面对他,讨厌和排斥他的拥抱。这些秦之屿都知道。他不知道的是,她这些举动的背後代表什麽。
是已经完全放下他,不想再跟他産生任何瓜葛。还是跟他一样,也没有忘记曾经的美好,也没有放下他,也还喜欢他。不过她的骄傲自尊大概不允许自己放不下,因为他是她丢掉不要的。
弄懂梁问夏的想法很难,也很简单。区别在于她允不允许他的靠近。
当然不允许。
梁问夏当然不允许自己放不下,当然不允许他的再次靠近,当然不会吃回头草。
他为什麽要说这种话?很烦知不知道?就像他隔每几个月就往咖啡馆寄一份快递,送一束鲜花,一份甜品那样,都让她觉得很烦。正如沈姿栀所说,他在骚扰她。
没错,他的种种行为就是骚扰,她觉不觉得都是骚扰。
还有他现在和宋晚词是什麽关系?如果有女朋友,他此刻的行为就不只是骚扰。她会觉得恶心。
即便秦之屿在外国,他的消息也还是会从圈子里的朋友们口中传出只言片语。她尽量避免,却又无可避免。
她知道他度过了特别艰难的一段时间,知道他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知道他妈妈着急他的人生大事,早几年就有了中意的儿媳人选。知道那个人是宋晚词。
梁问夏体内升起一股烦躁,那烦躁来势汹汹,特别旺盛。她更加心烦,眉心皱起明显不耐,语气开始不好,“放开,我叫你放开我。”
抱着她的人还是无动于衷,跟聋了似的。梁问夏心里的火山就快爆发,冷声提醒,“秦之屿,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不可以这样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