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边沙发看电视的秦奶奶也说:“阿韵,之屿不会接受的,他有喜欢的姑娘。他喜欢夏夏。”
白韵听闻脸色一下更难看,“喜欢也没用,我不会同意之屿跟那丫头在一起。”
“你这话说的。”秦安不喜欢自家媳妇这麽说小辈,冷下脸道,“人夏夏可是许梁两家捧在手心的宝贝儿,家世样貌摆在那,多得是世家公子想求娶。你应该先想想她看不看得上咱家儿子。”
这话白韵听着刺耳,“秦安,有你这麽说自己儿子的吗?”
秦安叹了口气,“我实话实说,就事论事。以许家和梁家的条件,指定是要给夏夏挑个最好的。先不说夏夏看不上之屿,就算许家和梁家能同意,那也是咱们家高攀了。”
“什麽叫高攀?”白韵把手里捏着的几张照片摔桌上,一脸怒气地看着秦安,大声质问:“之屿差哪了?他现在的条件娶哪家的姑娘不够格?梁家看不上我儿子,我还看不上她家闺女。”
她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之屿从小被那丫头欺负,脸上经常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我当妈的心疼我儿子有什麽不对?”
见气氛剑拔弩张,秦奶奶插进来一嘴,“阿韵,你应该是误会了。夏夏是个好姑娘,她是我跟你爸看着长大的。她跟之屿关系最好,对之屿也最好,不存在欺负一说。”
“怎麽没欺负?”说到这里白韵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之屿七岁掉的那两颗门牙,十岁在教室被门撞到鼻子血流不止,十三岁在游泳馆差点儿被淹死,十七岁滚下石梯摔断腿,哪次不是那丫头造成的?”
“那丫头从小被宠得无法无天,成天咋咋唬唬,喊打喊杀,胡作非为,一点儿女孩样儿都没有。我不喜欢她,也不可能接受她做我的儿媳妇。”
“她不需要你喜欢。”秦之屿在这时开门走进来。
白韵夹着怒气的眼睛看向他。
秦之屿停在白韵面前,看着他妈的眼睛说:“妈,你总说梁问夏欺负我,那你有没了解过她为我做过些什麽吗?”
“小时候我感冒发烧,你们谁都不在家,是梁问夏发现我差点烧死在家里,跑回家叫梁奶奶带我去医院。她整晚都守在病床前,给我喂水喂药。”
“你和爸每年都不记得我生日,她记得。她知道你们不记得,所以特意记着,从你们不记得的那年开始记着。”
“08年地震那天,所有人都往外跑。当时我们班在上体育课,而我因为前一天打球把脚扭伤了,一个人在教室。是梁问夏和成舟等所有人都跑下去了,又折返回去找我。”
秦之屿清楚地记得那天,梁问夏在楼梯间看见他时,都急哭了,边擦眼泪边叫梁成舟快背他下楼。
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根本说不完。
他喊了白韵一声:“妈,梁问夏从来没有欺负过我。你看到的所谓欺负,不过是一种表象。如果你足够关心我,如果当年你和爸没有丢下我,如果你能不带着偏见去了解梁问夏,就会知道谁才是真正对我好的人。”
“还有梁问夏大学交的那个男朋友,不是她大学同学,而是我。”
他这话一出,一屋子的人都愣在那,脸上写满惊讶。没有人想到,也没人往那方面去想过。
“她顾及着爷爷的病情和怕我被爷爷骂,还有知道妈不喜欢她,才不愿意公开,对谁都瞒着。她跟我谈了六年多的异国恋,我让她受了非常多的委屈,伤她很深。”秦之屿说着眼睛热了,喉咙哽在那,“我……”
又一次回想起那六年跟梁问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跟梁问夏分手後的每一天,每每想起她为他掉的那些眼泪,他都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再挽回她。
但又真的做不到放手。
“两年前我们分手了,我回国是为了挽回她。”秦之屿看一眼白韵,又看一眼秦安,语气肯定,“爸,妈,在我心里,梁问夏是全世界最好的姑娘,我喜欢她,爱她,想娶的姑娘只有她。如果这辈子我娶不到她,也绝对不会娶别人。”
他说完低头扫了眼茶几上摆着的几十张照片,弯腰全部捡起丢进垃圾桶,然後转身往门口走。
白韵在身後喊他,“之屿。”
她有一种感觉,儿子这次回来说了这番话,以後不会再踏进这个家。
秦之屿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妈,梁问夏不需要你的喜欢,但你不能这麽说她。你是我妈,她是我爱的人,你的做法不只伤害了她,也伤害了我。”
“我没有在你和梁问夏之间做过选择,因为我也从来都不是你和爸的选择。”他不喜欢说狠话重话,所以最後也只说了这麽一句。
那年爸妈把他丢给爷爷奶奶,带两个姐姐走,他怪过怨过。没有爸妈陪伴照顾的时光,被爸妈忽略的日子,有一个姑娘一直陪着他,一直在他身边。
没做过选择的意思是:他只要梁问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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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爸妈家出来後,秦之屿没有去车库取车,步行走回住处。他心里难受,想走一走。
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到小区门口时天已经黑透了。
小区外面靠马路边有一排绿化带,秦之屿看见梁问夏蹲在草丛那,脚边放着一个装满零食的购物袋。手里拿着一小袋猫粮和几根火腿肠,在喂一只很瘦很小的花色流浪猫。
他站在离她不远的身後,就这麽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上前和出声打扰。心空掉一块儿的地方,被什麽东西填满了。
秦之屿知道那是什麽。
从年初放出公司重心即将移回国内的消息,就有不少朋友和合作夥伴都对他的做法感到诧异,认为他在这种时候做这个选择不是明确决定,劝他慎重。
秦之屿没有犹豫过,他知道自己要什麽,目标一直明确。
从始至终,他要的只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