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世子好深的心计,若你想让我早点死,也不必做出这麽多手段来糟践我!一尺白绫赏给我,我绝不会求饶。”她说着整个人有坐立起来。
卫骁不明所以,她的小脑袋瓜想了这麽久只得出这一个莫名其妙的结论麽?
他理直气壮地回道:“说什麽胡话,你不是还没死麽?再说,我就是为了让你活着才让你滑胎的。”
他直接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麽!周沅芷更是怒极,她本以为卫骁性子变得妥帖了些,好不容易怀了孩子想要好好替他传宗接代好生养下来。
没曾想他竟然偷偷命人给自己灌了药,将胎打了!
简直是有病!
“我身子弱,可又不是不能生养!大夫说我好好休养便能生下来,只是身子弱需要多些药材养护着,不然才容易难産,你听不懂话也就罢了,凭什麽善做主张将我的胎打了!咳丶咳!…”
她说着情绪激动开始咳起来,一旁的丫鬟一眼都不敢看卫世子,低着头赶紧给周沅芷递茶水,周沅芷见状,一边忍住咳意,一边拿起丫鬟手里的茶杯毫不留情地砸向卫骁。
卫骁也不躲,只听见茶盏砸在墙上後破碎的清脆声,他好似觉得有趣笑着说:“你如今脾气越发大了,竟都学会用东西砸我。”
他向来喜怒无常,脾气没有人能够琢磨透,一旁的丫鬟压根分不清状况快要吓死,她趴在地上,抱着头,不敢吭声也不敢阻拦。
周沅芷见他这幅癫狂的模样更觉得他脑子有问题,她向来都不怕卫骁,狠狠地道了一声:“你简直是畜生不如!丧心病狂的畜生!连你的亲生孩子都不放过!”边说边锤床,可她力气小,轻锤两下手就痛的不行。
一旁丫鬟赶忙用手包着她的拳头,于是她只得被迫停下。
“为什麽生气?”卫骁不明白,他皱着眉,认真地问,“我们卫氏一族都有疯症,你不是知道的麽?”他无奈地耸肩,周沅芷骂他他眼神里还露出些满意地缱绻,卫骁微微侧头靠在门框上笑道,“我就是爱你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当真是有趣。”
周沅芷气到爬在床沿边自己拍着胸脯顺着气,她带着恨意怒目瞪着卫骁,被气到咳得不能自已,她狠狠地拍着床榻。
见她的模样势要将心肝脾肺都咳出来才算完事,卫骁方才在脸上的笑意骤然戛然而止,他怒目一瞪慢了一拍的丫鬟,厉声道:“还不给你家主子顺顺气?!在一旁趴着是在等死麽!”
方才还一副调笑的模样,转眼间又暴戾恣睢。
丫鬟颤巍巍地起身,低着头赶忙从一旁的桌上拿来茶盏斟茶递给周沅芷,又从一旁放药丸的抽屉里拿了个润喉咙的药丸子,担心卫世子发怒,她的手抖着抽屉拉开合拢之间,不停地发出磕碰之声。
“世子妃,吃,吃口这个吧…”
“有我在,你不用怕他。”
周沅芷接过她捧来的茶杯饮了一口,她将递来药丸子的手推了推,由着丫头给她顺气,稍稍缓过来後,卫骁还在门口面露担忧,她讥讽道,“若不是你,我还会受此等罪?你莫要平白无故怪罪我的丫头。”
她轻轻地拍着丫鬟的手安抚道:“若柳你放心,他不敢拿你怎麽样。”
若柳低着头不敢回话,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
“我今日去了趟不干净的地方,担心你又因脏东西害病才不进屋。你身子弱,除了动气之外什麽都可以做,不就是骂我?尽管骂!骂到我祖宗身上都没事。”
在卫骁看来,周沅芷再生气也不过是小猫伸爪子,像是在撒娇一样,即使被挠上几次他也只会觉得有意思得很。
只是周沅芷被气到害病那可就不好。
谁让他着了周沅芷的道,她是个身子弱的,在床上虽折腾不了尽兴,娶回家後更像是硬生生给他造了个软肋出来。可再如何,都抵不过他一句心甘情愿。
就那一点点的尽兴,足够他舔舐回味上好几日。
周沅芷懒怠理他,侧过脸後冷声道:“那丫头的後事着人专门去办,给他们家人多置办些银子。如若你以後再不跟我商量就单独行事,还随意打杀我身边的人…”她面露果决道,“那我只好一条白绫吊死自己,算是了了被你连累在我身上的孽果。”
她的声音细嫩,柔弱,话说的轻飘,就像她自己一样虽像个弱柳,却坚韧,遇火不惧遇水不弃。
话音落下,格外果决,不容置喙。
卫骁知她的性子,自己的目的早已达到,就让她一步也无妨。
“啧。”
“以後听你的就是,别动不动就说死。你死了,这群下人都得陪葬,我还得抱着你的尸首睡,让你阴曹地府都不得去。死之前你可得想好了。”
他竟像是在同人寻常的谈天一般说出诅咒之语,有把这种令人畏惧的诅咒,说得好似鹊桥相会一般浪漫。
周沅芷:“……”
有病这几个字她都已说倦了。
周沅芷见身旁的丫鬟被他吓得身子一颤,无奈叹气。她从来不觉得卫骁说话狠毒,只觉得他脑子有问题,那些海誓山盟的浪漫是寻常百姓不可多得丶有滋有味的滑甘,在他这里确实有毒的菌菇。
她忍无可忍,翻了个白眼。
“真是有病…我是受不了你了,你快滚吧,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你。”
卫骁讪讪一笑,怕她又咳起来只好乖乖低头退下。
他一手背着,一手捏着刀柄走了几步,却又停下,在原地站了会儿又退回了原地,他轻扣门扉故意没露脸:“等下我会叫女医来给你诊治一下你的咳疾,记得让若柳帮你把衣裳穿好。”
屋内的周沅芷才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