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回来啦。”
说话的是祁青西同事的母亲,两个人一个科室的,最近生完孩子,把妈妈接过来照看月子。
“诶,赵大妈,月月和孩子都好吧,等会儿我过去看看。”
“好着呢,就是月月奶水不太够,我这不是给孩子煮点米汤?喝。”赵大妈说着,铁勺子在锅里搅了两下。
“商店里不是有卖奶粉的吗?让刘爽托托关系弄点票来,去商店里买点。”
刘爽是月月的丈夫,也是她们医院的医生,只不过不是同一个科室。
“买了买了。”赵大妈生怕别人觉得女婿对女儿不好,忙解释说:“那也不够喝啊,而且奶粉又贵又少,还是得配上些米汤。”
奶粉在现在算是稀罕物,不仅需要票才能买,而且货源也不稳定,不一定什麽时候才能补货,这一桶奶粉还是女婿好不容易托了好几层关系买来的,每喝一勺赵大妈都心疼的不行。
这毕竟是人家的孩子,人家的家务事,祁青西也不好说别的,说了句“那您忙”就带着向晴进了屋。
医院的筒子楼是集中锅炉供暖,上下楼串联,所以这就导致了楼上热楼下冷,祁青西住的是二楼,虽然不算太热,但是也不冷,还算刚好。
屋子很小,屋里的布置很简单,就放了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小饭桌,两张椅子,一个凳子,一个衣柜。
虽然简单,但是却很有格调,书桌上盖着一层蓝色格子的桌布,上面摆满了祁青西看的医学的书,还有她手写的笔记也堆了整整一摞。
屋内很整洁,东西都摆放的齐齐整整的,祁青西说大概是因为职业的原因,她是有洁癖的,哪怕是椅子歪了一个小角度,她也得立马把它摆正。
向晴一面摘下围巾,脱下口罩,随口拉着家常:“月月姐什麽时候生的,上次我见她还大着肚子。”
“也就前不久。”祁青西放下菜筐,褪了厚重的棉袄,“生了个白白净净的大闺女。”
“女儿好,女儿贴心。”
她们家就是两个女儿,她深有感受。
祁青西叹了口气,说:“是啊,但是奈何有些人就是不懂,这不到现在了,婆家都没露过面。”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刘爽是临云郊区那块儿的吧。”
“是啊,家里就这麽一个人上了学还当了医生,都等着他光耀门楣娶个干部家的小姐,可是他偏偏就和月月看对了眼,月月家里其实也不算差,自己是大夫,父亲是工人,弟弟也考上了大学,配他刘爽绰绰有馀。”
祁青西为自己的好友愤愤不平着,捎带手给向晴倒了杯热水端过来。
“是啊,人嘛,总是不知足,等到什麽时候失去了,才懂的珍惜。”
说到这儿,向晴好像也联想到了自己身上,原本对祁衿南的感情愧疚居多,谈喜欢还谈不上,现在如果他真的要和她离婚,她心里倒是有些不明所以的缱绻,说不上来是什麽感觉,只觉得有些胀胀的,堵得慌。
祁青西觉出味儿不对,立即问道:“怎麽了,是衿南和你说什麽了吗?”
“没说什麽,他回来都没有来找我,怕是准备要离婚了吧。”向晴用搪瓷缸暖着手,耷拉着脑袋,无聊的磕着脚尖。
“怎麽会!”祁青西惊讶着说,“他前天还说准备给你个惊喜,让我替你保密。”
说完这句话,祁青西立马意识到自己已经把弟弟给卖了,捂着嘴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慌的样子。
此时,门缝隙传来的声音把这一惊慌拉到了顶级。
“姐,开下门,看我给你带什麽好东西了。”
向晴一下子就听出了祁衿南的声音,她的眼皮子伴随着祁衿南爽朗的声音跳了一跳,不知怎麽的,一颗心忽然紧张起来,她离得门近,索性“哐当”一声放下杯子,拉开插销,开了门,站在了门板靠後处。
祁衿南还以为是姐姐开的门,也没有朝门那边看,两手的重物让他只有进门放东西这一个念头。
他把两个网兜平稳的放到了祁青西旁边的书桌上,没反应过来还笑着和祁青西搭话。
就在向晴把门插上的一瞬间,他才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这屋里还有一个人!
祁衿南猛地转身看去,门前站着的,是他的妻子,向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