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完,房间不空了,赵虎庆一个人坐在床沿,还是觉得四处空得厉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也不是。
饭点煮好了,娘叫他吃饭。
赵虎庆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带着个空壳出门的,好在走了几步,离开那个处处是夫郎味道的房间,他的魂才一点一点地拢回来。
晚上李兰菊煮了毛豆。
毛豆是下午赵虎庆送夫郎回娘家後,他岳母给他摘的。今年苏家不是种了两亩黄豆麽,现在已经长成了,可以摘来吃了。
当然,黄豆老了之後才叫黄豆,年轻的时候叫毛豆。
毛豆无论水煮还是剥了炒肉都是一道极有营养丶极富滋味的菜蔬。
倪琼芳想着哥婿喜欢吃豆泡,没准也喜欢吃毛豆,就给他摘了一篮子。中间还用一张芋荷叶分成了两边。剥来炒着吃的挑饱满一点的,水煮的,挑扁的嫩一点的。
李兰菊今晚是将嫩的那半边倒出,洗净後放进锅里煮。
又拿院子里摘的丝瓜丶苦瓜清炒了两盘小菜,配着紫菜肉粥吃。
赵虎庆的目光一过来,就被这一碗碧绿莹莹的东西吸引。往常他们家不常吃毛豆,因为家里不种,去东西二市买菜,也不识它的好滋味,所以常常略过。
今天岳母给他摘了好多,娘又都煮了,拿了一个大碗装着,放在桌子的中央,顶头还冒着热气呢,飘着清香,看着好诱人。
今儿照例是在院子里瓜棚底下吃的,堂屋没什麽风,就算太阳下山时拿水泼过,也不比外头凉快。
李兰菊想着大家吃完饭还会坐在瓜棚底下会儿天,就多煮一些毛豆,闲聊的时候可以吃,没成想煮好装到碗里之後竟有这麽多。
如果春声在还好说,春生在连肚里那个两张嘴呢,能和他们一起把这碗毛豆消灭光。
春声不在,李兰菊只能叫饭量大的二儿出出力,粥和菜可以剩下,这毛豆可是亲家的心意呢,今晚必须要把它吃完。
故而五个人上桌以後,李兰菊先招呼的,就是让大家夥儿率先吃毛豆。
好嫩好嫩的鲜毛豆,只拿一点盐调味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吃到嘴里,滋味却异常丰富。
小土墩儿也叫苏春声带去了娘家,因此今天赵家小院里只有他们五个。
五个吃起了毛豆,嘴里就没别的声儿了,用手把一个毛豆打横放到嘴边,另一只手接住,用点力,往中间一挤,管你是两颗丶三颗,还是四颗,通通被挤到了你嘴里。
鲜啊,嫩啊,皮薄啊,被滚烫的水煮开的豆荚,是抵挡不住年轻有活力的毛豆子的蹦跳的。
没一会儿,懂得吃的赵虎庆丶李兰菊丶柳云面前就用毛豆壳堆出了一座山。
不会挤从而用手一个个剥的满秋满夏急了,他们的指尖已经很努力了,怎麽还剥得这麽慢啊?
“娘,你教教我教教我。”离柳云近的满夏向娘求助。
离赵虎庆近的满秋则要学二叔这个,二叔不用两只手,一只手就能把所有的豆儿挤进嘴里去。
学成以後,满秋满夏面前的桌子上也渐渐有了小山的形状。
他们这头在吃毛豆,另一头的苏家小院里,一张四方小桌上也摆了两大盘的毛豆。
不同的是,赵家那头当饭吃,他们这儿当饭後的零嘴儿。
立阳立源懂得吃,一粒毛豆送进嘴里,用牙从後往前咬,继而把豆荚里的毛豆赶到舌尖上,再用他们好白好小的米粒牙嚼嚼嚼,边嚼边笑。
因为他们对面有一场比赛,好胜心很强的两个爹在比谁吃得快呢。同样是三荚的,同样是十个,看谁先挤光,先吃到嘴里去。
立阳立源看自己爹急得连豆荚都吃到嘴里去了,笑歪在椅子上。
苏春声在一旁和哥夫嫂嫂闲聊,看到这一幕,也被两个哥哥逗得笑个不停。
天黑下来以後,蚊子多了,不管是吃饭还是吃零嘴儿都要收拾收拾准备撤退了。
夏日的蚊子,不是开玩笑的,晚走一步,可能你整个人都要陷入蚊群的包围中。
苏春声今晚和阿哥一起睡,有人陪。
赵虎庆回房之後却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做什麽都不得劲儿。
他在床头呆坐了一会儿,而後起身,站到柜子前,打开柜门,决定践行夫郎教他的那个方法。
作者有话说:
头发的妙用,猜一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