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显然已经习惯牧绍的触碰。和例行的拥抱、见面时的十指相扣、睡觉前的晚安吻一样,经历过太多次已经形成身体的条件反应。对方的手刚刚伸过来,他就不由自主地主动贴了上去。
【】熟练地像是预演了无数次,行为如打游戏时见到小兵就会下意识点击鼠标左键进行普通攻击,训练赛时察觉到要失败就会果断申请投降,完全没有经过思考。
牧绍眸间藏不住的愉悦和调笑溢出眼眶,池一黎因自己反条件性的行为而瞳孔微缩,愣愣地看着牧绍,像是一只发懵的白色团子,意识无比清醒,看到他翘起又秒速下压的嘴角,为自己刚刚的反应感到些许羞耻与无措。
眼前的人穿着白色的低领卫衣,体型健壮有力,身材结实,持平一米九的身高蹲下也很大一坨,露出的皮肤上甚至没有任何痕迹。
昨天晚上池一黎只顾着掉眼泪,脑海里一片空白,被无意义的空洞占据了所有意识,完全变成了一滩尽数融化的雪水,环住他的脖颈便用光了所有力气,压根没有多余的心情再去咬他。
两个人身高相仿,此刻却完全不同。比赛打不过,现在又被像面点师傅揉面团一样肆无忌惮地揉捏。池一黎把尚且还可以控制住的泪感憋回去,垂着没有什么情绪的眸瞳,慢慢地张口松开嘴里的衣服下摆。
薄款卫衣布料落到牧绍的大臂上,盖住满堂绮丽色彩,无声地拒绝他的继续,任由牧绍怎么绞尽脑汁地说好话哄他,只抿着唇不说一句话。
牧绍把手拿掉,低下头去亲他,池一黎没有躲掉。被咬住唇瓣后,只是用烟灰色的眸瞳安静地看着他。面无表情时目光里缀着雾色与冷感,和牧绍还没开始追人那会儿一样冷酷。
想要抱他时被侧过身推开,伸出手指试探性地去勾,也把手指蜷缩起来避开了他的触碰。别说不说话,连碰都不让碰,这显然不是几句话可以哄得了的。
牧绍顿时丧失了笑意,收起嚣张得意的尾巴,小心谨慎道:“甜心,很难受吗?宝贝儿池一黎,你不要不说话,你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我做的太过分,我保证下次肯定会收敛一点,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还想着下一次。
同样的话术,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说的永远比唱的好听,但一次比一次过分,牧绍的话毫无可信度,简直是满嘴跑火车。池一黎当他是空气。
“不要一个人生闷气,宝贝儿池一黎,你打我一下?要不要骂骂我解气?你谴责一下我,骂一下让我哄哄你。”
牧绍人生目前的二十三年单纯只会把别人气到想揍他,而池一黎基本没有脾气,被父母和朋友养的太好,哪怕很生气,随便几句情话也还是会心软原谅,仔细算下来压根没有正儿八经地哄过。
【】他怀念起昨天晚上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小女仆,会认真地喊他男朋友或者叫他哥哥,然后眨着湿漉漉的眼睛贴过来把自己缩在他的怀里。动不了也只是伸出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袖。最多在受不住时蜷起身体,可还是会把自己展露出来,和眼前这个冰山模样的人一点也不一样。
池一黎现在连男朋友都不会叫一句,只会冷漠无比地连名带姓喊他,牧绍不由得压低声音道:“或者让我上完药,上完药你怎么不理我都可以,书上说破了皮会很疼,我……”
池一黎抬起眼皮瞪他。现在喉咙哑到一定程度,发出气音都自带哭腔,说简单的词语可以,长句子的话还比较困难。
池一黎不说话,牧绍直接把他抱起来放一旁的电竞椅上,看到他抬手间露出满是勒痕的腕骨,推拒的力度可以忽略不计。
牧绍伸手扯他的衣服,池一黎死死地拉住,眸瞳受惊时极速收缩,全然失去冷酷的神色,滚烫的泪水砸到他的手背。
“……牧绍,”池一黎拉不过他,心情起伏之间,终于开口说出今天的第一句话,掉着眼泪用哭腔骂他:“你是、坏蛋。”
短短六个字,话语沙哑,混杂着鼻音,听来缠绵惑人,明明是骂人的话,却连腔调都像是在撒娇。
牧绍右手挤出药膏,左单臂牢牢地把他的衣服固定在锁骨,语调褪去懒散只剩低沉:“你骂吧,你就算骂到想和我分手,我也得把药涂完,不然发炎了你会哭。”
池一黎脑海里毫无骂人的词汇,骂的话骂不动他;此刻身体只会微微战栗,推也推不动他。傲世群雄的身高和体型在牧绍面前毫无优势,只能任由他揉圆搓扁。
而且他明明知道,池一黎冷面如霜,但性格内敛沉稳,家庭优渥幸福,没经历过任何社会人情世故,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长大,所以十分注重感情,答应时经过深思熟虑,根本不会把分手挂到嘴上。
池一黎整个人都难受地不想动,而且明天晚上还要比赛,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委屈过。妈妈说谈恋爱就要顾忌对象的感受,爸爸说要理解和包容伴侣的需求,但是对象欺人太甚、贪得无厌,还屡教不改,不由得越想越委屈,表面的冷硬都维持不了,头一次情绪起伏这样剧烈,全程都一直不断地哭着掉眼泪。
牧绍碰一下,他就毫无威慑力地骂一句,换气时声音也在发抖:“……你特别、过分。”
“对不起,宝贝池一黎。昨天是我太过分了,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牧绍涂完药,放开他腿侧的软肉,再把他的衣服放下来,捏了捏衣角诚恳认错。
池一黎抽噎道:“还…言而,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