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桔闻言,又看了他一眼。
“吃了就去洗澡,”杨可晨眉宇不耐,“身上一股味。”
金立光顿了顿,“能有什麽······”
气氛有些尴尬,金桔适时地站出来解围,笑着说让他快要洗澡,否则一会儿就让他睡沙发。脱口的话语,让她捕捉到了金立光面色一僵。
当晚金立光真真睡了沙发。
睡前,金桔起来喝水,意外听见主卧传来一阵压着脾气的话语声,像是忍无可忍——
“金立光,我不管你在外面怎麽样,回了家不要把你那套胭脂水粉的味道带到我面前来!金桔现在回来了,你就是演也要给我演到我女儿高考完!”
关了灯的屋内昏暗不明,金桔从冰箱前站起,挪动脚步往房间回。
她放轻动作关上门,耳朵贴着卧室门,就着微弱的声音,听见了金立光那句没什麽感情地:“行了,我知道了。”
随之而来的,是客厅灯光开了,一阵稀梭过後又关了。
是从什麽时候发现父母分开睡的呢?
大概是高二上学期开学前後。
向来好脾气的杨可晨第一次发了那麽大的火,金桔晚自习放学回来,看着客厅稀碎的满地狼藉。
那时,杨可晨双手捂着脸,金立光坐在沙发另端一个劲儿的抽烟着。
屋子里烟雾缭绕的呛人。
金桔走进去,先是把客厅的窗开开:“妈妈,还有吃的吗?我有点饿。”
“有,”杨可晨嗓音嘶哑,起身时眼眶还泛着红,“锅里还有汤,妈给你热热。”
金立光摁灭烟头,扯出一个牵强地笑:“今天怎麽这麽晚?”
没说自己早早回来了,听见家里的吵架声之後,又在楼下坐了好一会儿才上来。金桔只道:“嗯,补作业,忘记看时间了。”
金立光点了点头,在阳台拿出扫帚,清理干净客厅。
也是那之後,金桔凡是三缄其口,因为所有问题只会得到一个口径的答案:这是大人事,小孩儿别操心,好好上学。
第二天醒来,客厅已经没有人了,仅留下皱巴巴的沙发巾。
这个场面金桔看过输不起的次数依旧觉得碍眼。
或许是刚起床还带着点起床气,她走过去,掀开看得很不顺眼的沙发巾,一股脑塞进洗衣机,又倒了很多洗衣液,像是要将什麽恶心的味道全部冲刷掉。
金桔目光带着嫌恶,连手也不受控地有点颤抖。
合上盖,恰好门开开,听见杨可晨回来的声音,金桔从主卧的小阳台出来,接过了那一大包的菜拎进厨房。
她帮杨可晨穿上围裙,老实地说:“妈,沙发巾有点脏了,我把它放洗衣机洗了。”
杨可晨动作明显地僵了下,听不出什麽情绪地:“正好我也想洗了。听你方叔叔说小也高考完要出国,你有这方面的想法吗?”
“出国学什麽?”金桔拆开袋子,拿篮子择洗菜。
“学什麽都行,”杨可晨说,“只要你想学,妈妈就能一直供你学,也趁着现在还在妈妈跟前,跟妈妈待久一点。”
听到这里,金桔眨了眨眼,瓮声瓮气地“嗯”了下
过了很久,金桔缓过了神,哽咽着嗓子说:“我知道,他们感情出了问题,可我没想到他们会离婚。”
林燊耐心地听着她说起那些平静如水中泛起的每次微妙。
当听到去游戏厅的那次,林燊深深地吐了口气,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顺着她的长发,嗓音涩然:“都怪我。”
怪我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你那麽明显的情绪问题。
“他们为什麽不告诉我?”
“为什麽不跟我说呢?”
“为什麽不要我——”
还要说爱我。
字字泣血的话,听得林燊心脏疼的阵阵痉挛,想替她哭想为她疼想所有难过的情绪转移到他身上,背负她的一切。
林燊喉结轻耸,可他不会哄人,低声问:“想玩游戏吗?”
“老规矩十局九胜,我下注赌一辈子,如果我输了。”
“你这辈子只有丧偶。”
“没有离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