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飞将一块水果放在方燕嘴边,“季青岁来了。”
方燕一口咬下水果,听见李逸飞说的话,她呆住了,嘴里的水果也不嚼了,“怎麽不早说。”
“楼下遇到的,没来得及。”
方燕开始寻找季青岁的身影。
季青岁见两人说得差不多了就走了过去,他将牛奶放在地面,然後将水果放在牛奶上。
方燕嗔怪地看了季青岁一眼,“怎麽不早说你来了。”
现在的方燕太过憔悴,太不像原来的样子,她头上戴着一个冷帽,季青岁还记得这是方燕以前挺喜欢的一个帽子,搭配什麽潮服都很合适,现在却用来掩盖自己的头发。
季青岁看了方燕一眼就避免再接触她的视线,他不想让方燕看出自己眼里流出来的担忧。
“早说你就不会让我来了吧。”
方燕递过去一个苹果,“怎麽会,我什麽都知道的。”
季青岁搬来一个凳子坐过来,他啃了一口苹果。
之後方燕就一直没再说话,眼睛盯着电视,但是季青岁知道她根本没看下去,她在想事情。
许久方燕指挥着旁边还在切水果的李逸飞,“你出去吧,我单独和他说两句。”
李逸飞将没切好的水果放下去,他没什麽异议地走了出去。
在医院单独说话没有什麽隐私,六人间的床挨着,一转头就能看见对方在做什麽。
但方燕在床上支了个架子,搭上了一个床单,这样就像是寝室里的床帘一样,成功隔绝了旁边人的视线。
方燕用力啃了一口苹果,不过还是觉得没什麽食欲地放了下去,“我本来是不想让你知道,就是想着你肯定会帮忙付钱,说什麽不用还得没脑子话。”
季青岁放下啃了一半的苹果,“这叫什麽没脑子。”
方燕瞪了季青岁一眼,“我看要是我们欠三十万,你都要把房卖了吧!”
季青岁摸摸鼻子,他还真有这种打算。
方燕一眼看透季青岁的想法,她看向窗边,“我对不起你,但我总是不想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死了,家里我也不敢说,过年我都没回家,只是说太忙了。”
季青岁想起了过年时明显瘦了的李逸飞,那时候就瞒着,他又骂了一句真会装。
“别给我说对不起,我乐意。”
方燕笑了笑,“等我好起来就找个工作,还你钱。”
季青岁不赞同道:“以後事以後再说。”
方燕是和李逸飞大学时候就谈的,那时候季青岁没有多少生活费,方燕还帮过他。
方燕啧了一声,她不耐烦地将帽子扯下来,“你是真犟。”
光溜溜的头陪着苍白的脸很难看,方燕搓了一把头,“热死了,我光头一点都不好看,这头扁的。”说完她摆摆手让季青岁把门口的李逸飞喊过来。
季青岁乖乖听话,方燕好像天生就不会抒情,身上总有一股劲,他还记得大学的时候方燕曾说,我管他呢,老子说什麽就是什麽。
那时候的季青岁还笑她是唯心主义。
李逸飞没跟着进来,他扯住了季青岁的衣角,“上万的钱你说交就交啊,没存款了是吧。”
季青岁臭着脸,“我都在这儿工作这麽长时间,能没点存款,别多想。”
李逸飞却是知道的,他眼眶一红就抹了把眼泪,“对不起。”
季青岁却是受不了,这小两口逮着他伤感呢,他拍了拍李逸飞的背,“以後还我,不是白借给你的,再说我这也没怎麽样。”
李逸飞扯了扯嘴角,“中午请你吃饭?”
季青岁摆摆手,“我专门请的假,回家睡觉去了,我得好好休息休息。”
他说完就真没多久,直到走出医院,他的鼻腔才真正涌入空气,他不是不伤感,只是如果他丧气了,那那两人怎麽办?几个人抱着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