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
——
程府
程夫人坐在正厅,手中的茶早已凉透。
老爷一夜未归。
自前几日从刑部回来后,他便将自己关在书房,不吃不喝,谁也不见。她曾隔着门缝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呜咽,像是野兽濒死的哀鸣。
夫人管家小心翼翼上前,老爷说谁也不准打扰。
程夫人攥紧了帕子,指尖白。
——她早该察觉的。
那夜他回府时,官袍下摆沾着血,脸色惨白如鬼。她上前想扶,却被他一把推开,力道大得让她踉跄几步。
别过来!他声音嘶哑,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离我远点离远点
然后,他便再没踏出书房一步。
直到今晨——
夫人!不好了!小厮跌跌撞撞冲进来,面无人色,老爷、老爷他
程夫人手中的茶盏地落地,碎瓷四溅。
“今早有人现,老爷在刑部大牢门前,自缢了。”
这句话像柄钝刀,生生劈进程夫人的耳中。她身子一晃,膝盖重重磕在青砖地上,却浑然不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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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
丫鬟的惊呼声中,她瘫软如泥。间金钗地划过地面,在砖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茶渍浸透裙裾,冰凉的触感顺着肌肤爬上来,却比不上心头万分之一寒。
程府长子程景明死死咬着牙关,额角青筋暴起,却不敢让眼泪落下。他扶起几欲昏厥的母亲,声音低哑得可怕:娘,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他比谁都清楚——
父亲不是自尽。
是被人逼死的。
——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九皇子府夜
程夫人一身素缟,跪在九皇子府门前,额头抵着冰冷的青石阶。府门紧闭,檐下灯笼在风中摇晃,将她的影子拉得支离破碎。
殿下!她声音嘶哑,指甲抠进石缝,求您给程家一条活路!
门内,萧御湛把玩着程硕舟的官印,听着外头一声声泣血般的哀求,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早已料到程夫人会来。
让她进来。他淡道。
程夫人被带到书房时,九皇子正在焚香。袅袅青烟中,他头也不抬:夫人深夜来访,是想问
你丈夫死前,有没有受苦?”
萧御湛这句话问得轻柔,却像一把钝刀,缓缓剜进程夫人的心口。
这句话,不是询问,而是威胁。
——他在告诉她
你丈夫死得很惨。
程夫人浑身一颤。
萧御湛轻笑,从案下抽出一卷画轴——
画上程硕舟悬在梁间,脖颈扭曲,而角落里,赫然画着一个小童被捂住嘴拖走的背影。
——他绑了她的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