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没消气。
太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暗红的斗篷被风吹鼓起,宽大的兜帽垂在身後,人生气,身上的斗篷好似也在生气,鼓囊囊的。
“今日殿下登门,是有何意?”
国师笑盈盈地站在一边,视线在远去的太子妃与太子殿下之间来回。
太子收了嘴边的笑意,朝人微微颔首,两人行至备好的禅房,木门一关,外头十步一岗,把守森严。
“国师,孤今日来是为再生丹一事,”他无意婉转,单刀直入,“听闻数年前国师与张沉太医研制解法,颇有所得。”
国师姓姚,名天风,当年拜在素空门下,起了个法号,但他不喜欢,素空一死,他立马用回了原先的名字。
“殿下恕罪,姚某才疏学浅,并不曾研制出解药。”
太子端坐于太师椅,宽大的玄色暗纹鹤氅衬得人愈发威重,面上未露怒色,指腹沿着青花茶盏的边缘缓缓滑动。
“这便是国师的回答吗”声音沉沉,暗含威胁。
国师低眉垂目,面色柔和,“姚某手中确无解方。”
太子撩起眼皮打量着站在右前侧的姚天风,露出一点难辨真假的笑意。
“张太医多年前致仕後遇难而亡,是国师出手救下张氏母女,如今她们在孤的手上,国师愿不愿意再救她们一次。”
“生死有命,姚某并无虚言。”
啧。
太子见他嘴硬,也无意于此浪费时间,放下茶盏,起身走出禅房。
“殿下,接下来要怎麽办?”张厉问道。
太子望着洋洋洒洒的雪花,一整排的青竹上已是雪白一片,缓缓转动着拇指上的青玉戒。
“国师仙风道骨,请去诏狱好生招待罢。”
张厉略迟疑,道:“国师毕竟是陛下的人。”
一国太子都可能随时殒命,区区一个国师算什麽。
陛下爱钱丶爱权,国师不过是他拿来遮掩的一张皮,这个国师没了,自然可以扶起另一个。
“若重刑下仍说没有,才有几分可信。”太子道。
这差事事关重大,张厉又请示:“若他抵死不说呢?”
“那就送国师一程。”
如今他与云棠两情相悦,断不能平地起波澜,姚天风最好没有研制出解方,若有,就是他万劫不复之时。
张厉心中一惊,寒风好似刮进肺腑,冒起一身白毛汗。
殿下近来行事较从前,更为狠辣了。
“云棠还在後山吗?”太子问道。
张厉默默吸了一口冷气,方才暗卫来报,太子妃上後山时,偶遇一男子。
这话他不敢回,稍稍擡起一点脖颈,觑了眼殿下冷冷的面色,先拣着不重要的说。
“太子妃在後山,不知为何徐阁老亦在不远处鬼鬼祟祟。”
张厉又把近日探听到的徐阁老打听太子妃身份的事,一一道来。
太子正心气不顺,碰上来个脑袋糊涂的,朝张厉擡了擡下颌。
张厉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