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见这麽爽快的客人,甚至连价钱都没还。
云棠摇摇头,拿到房契後仔细看了看,问道:“虞家阿婆和你们是什麽关系?”
妇人诧异,打量几番面前的姑娘,“是我丈夫的姑婆,去了好多年了。”
“她临走前如何。”
妇人不知她为何这样问,往丈夫身後挪了挪,小声道:“姑婆是睡梦中走得,算喜丧。”
云棠沉默半晌,没有再问其他,起身要出门去时,妇人又问她打算何时搬进去。
“自然是越快越好。”
妇人欲言又止,“我们一家三口明日就搬去杭城,往後也不会回来了,宅子有任何。。。。”
话未说话,就被他丈夫打断。
云棠不明所以,她只是买了宅子,又不是买了他们一家三口,他们想去哪儿就去好了呀。
夫妇俩收好银票,着急忙慌地就说要回去收拾屋子,像是生怕云棠反悔般飞快地跑了。
次日烟雨朦胧,云棠坐上小竹的马车就往虞家院子去。
这几日,她没事干就随处逛游,近的就走路去,远点的就找小竹。
小竹嘴巴灵,腿脚快,驾车工夫一流,云棠对这样的车夫很满意。
虞家小院与记忆里的已经相差甚远,她叹了口气,搬张椅子,安静地坐在廊下看雨。
在她刚进宫那会儿,她也总是这样坐着看雨,但京城的雨与江南不同。
京城的雨总是劈里啪啦,又急又大,不像江南的雨,总是飘着,绵绵密密。
那时姐姐随母亲到蓬莱殿见母妃,看到蹲坐在廊下没人管的她,从荷包里拿出一颗荔枝。
坐在她身边,笑着给她剥开,“很甜的,吃了就不要哭了哦。”
云棠擡头看天,空荡荡的,什麽都没有。
“吱呀”一声,老旧的柴门被人推开。
来人肩上扛着一把锄头,手里拎着一把荔枝,走了进来。
云棠呆呆地看向来人,“你怎麽来了?”
谢南行亦是怔怔地看着她,又环视一圈小院,确认是他家的院子後,“这是我家。”
他没打伞,浑身都沾着水汽,快步走到廊下,看着眼睛湿漉漉的人。
“你在我家哭什麽?”
云棠擡手擦了下眼睛,“你看错了,是雨。”
谢南行嗤笑一声,对这种睁眼说瞎话的行为不屑一顾。
这一路,他发现云棠此人,十分口是心非,像是被无形的罩子罩着,活得一点不痛快。
云棠厌恶那样的神情,从怀中拿出房契,“这院子现在是我的。”
他伸手去拿房契,想看个清楚。
“做什麽?!要抢吗?!”
结果云棠“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将房契捂在怀里。
谢南行已经看清了,确实是他家的房契。
冤家啊。
两人一块坐着,你一句我一句,将这出闹剧的真相对了出来。
卖房子给她的是谢南行的哥哥,夫妇俩为了儿子上个好私塾,早就琢磨着要将这院子卖了。
不巧弟弟突然从京城回来,他们这才着急忙慌地瞒着人,将这宅子快快卖了。
他早上出门去干活,好端端地下工回来,家没了。
谢南行盘腿坐在地上,手边是红艳艳的一大把荔枝,小侄儿喜欢吃荔枝,特意买回来的。
他望着连绵雨幕,眸色沉沉不说话。
怪不得她瞧那男人的眉眼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