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府邸。
花园水榭。
暮色沉沉。
李承泽赤脚斜倚在软榻上,摩挲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
面前的案几上散落着几卷《红楼》,以及一杯清茶。
一名黑衣下属无声进入,跪地低声禀报。
谢必安听完,眉头微皱,看向李承泽。
“殿下,程巨树失手。范闲重伤力竭,滕梓荆战死。”
“范家那位大小姐……为范闲挡下程巨树一掌,重伤濒死。据说被抬回范府时只剩一口气了。”
李承泽把玩玉佩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神慵懒,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的遗憾。
“哦?程巨树……八品巅峰,竟会失手?”
他轻哼一声。
“滕梓荆死了?倒是个忠仆,可惜了。”
“倒是这范闲……命真硬啊。”
他声音拖得有些长,听不出喜怒。
李承泽轻轻放下玉佩,端起清茶抿一口,眉头微蹙。
沉默片刻,目光投向窗外暮色。
他忽然轻笑一声,笑声里藏着一丝自嘲和难以言喻的酸涩。
“必安,你说,一个人得有多大的福分,才能让另一个人,豁出性命挡在自己前面?”
李承泽那双总是带着倦怠和玩味的眼眸里,此刻流露出一种近乎赤裸的羡慕。
“那人还是范家嫡长女,身份尊贵。”
他转过头,看向谢必安。
眼中艳羡之色更加清晰,甚至染上些许困惑。
“你说她图什么?范闲能给她什么?权势?富贵?范家本身就有。”
“还是说,为了所谓的兄妹情分?”
李承泽摇摇头,似乎无法理解这种纯粹。
“京都里舍命相护的,要么是死士本分,要么是利益捆绑。范昭昭这种……算什么呢?”
谢必安心中一凛,试图安慰自家殿下。
“听说范家大小姐与范闲从小一起在澹州长大,二人兴许……是情义深重。”
李承泽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更深。
“情义深重?呵……好奢侈的词。”
他抓起冰冷的玉佩,喟叹一声。
“范闲的运气真是好得让人……嫉妒啊。
李承泽微微用力攥住玉佩,声音低不可闻:
“这世上,真有毫无算计、不求回报的守护么?本王也想看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