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他的不信任。
恨他的强制。
更恨自己在这粗暴的占有中,身体那不受控制的、可耻的沉沦。
第49章“车间的事……是我混蛋。”……
虞府陷入一种奢侈的寂静,每一寸空气都仿佛被精心制冷过,昂贵,却毫无生机。
那场发生在地库车间的风暴,彻底撕碎了所有表象。
这个家变成了一个被无形力场分割的空间。
虞思邪和夕桐如同两台设定好精确轨道的列车,完美规避着一切碰面的可能。
即便偶尔在旋转楼梯或空旷走廊不可避免的擦肩,他们的目光也绝不会交汇,留下的只有迅速冻结的真空地带。
最敏锐的感知者,是孩子。
夕止不再用那种冷静刻薄的语言分析一切,更多时候只是抱着他的平板,蜷缩在客厅最大的沙发角落,像一个试图缩小存在感的影子。
吃饭时,他黑色眼镜后圆溜溜的眼睛会极快地在父母毫无互动的脸上扫过,然后迅速低下头,默默扒拉着碗里的饭,吃得异常迅速,只想尽快逃离这张弥漫着无形硝烟的餐桌。
虞平和虞母是无奈的旁观者。
老两口试图缓和,却次次碰壁。
虞母精心安排的家庭晚餐,最终总在一种食不知味的沉默中草草收场。
她几次想开口,却被虞思邪冰冷紧绷的侧脸和夕桐客气却疏离的“我吃好了,你们慢用”堵了回去。
虞平放下惯看的财经报纸,重重叹气的声音在过于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突兀,却也同样换不来任何一方的回应。
他们看着孙子小心翼翼的样子,眼里满是心疼与无力,最终也只能选择沉默,将更多的关爱默默倾注给夕止,试图弥补那份冰冷的缺失。
夕桐几乎住在了华山医院的合作项目部。
那里只有严谨的数据和亟待攻克的前沿难题。她归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周身笼罩着一层冷冽而专业的气场。
而虞思邪,则更深地潜入了那个隐秘的地下王国。
他将所有黑暗的戾气和无处安放的精力,都倾注在培养新人上。
总是深夜才归,身上常常挟带着一丝洗不净的硝烟与冷铁的肃杀之气。
紧张的氛围如同永不散去的低气压,沉沉地笼罩着每一个角落。
连家里的佣人行走时都下意识地放轻脚步,交谈只用气声,生怕一丝多余的声响就会惊破这脆弱的、令人窒息的平衡。
一场极致的冷战。
无声。
却冰冷刺骨。
……
医院住院部的走廊,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却比虞府那奢华的冰冷多了几分人间的暖意。
夕桐推开病房门,午后的阳光正透过百叶窗,在雪白的床单上投下温暖的光栅。
外婆正靠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听到动静抬起头,脸上立刻绽开慈祥的笑容,气色竟比上次见时红润了许多。
“小夕来啦?”
“外婆。”夕桐快步走过去,握住外婆伸来的手。那双手虽然依旧干瘦,却有了些力气,不再像之前那样虚弱无力。
“您今天感觉怎么样?最新的检查报告我看过了,指标降了很多,医生说恢复得非常好。”
“好,好多了。”
外婆笑着拍拍夕桐的手背,眼神清亮,“多亏了现在的先进技术,还有那些好药。就是辛苦你们了,老是为我操心。”
“您说的什么话。”
夕桐坐下,仔细端详着外婆的脸,心底因为病情好转而涌起一股真实的慰藉,暂时冲散了连日来的阴郁。
然而,外婆那双历经世事的眼睛却太过锐利。
她细细看着外孙女即便化了精致妆容也难掩的疲惫,以及眉眼间那缕挥之不去的沉郁,轻轻叹了口气。
“小夕啊,”外婆的声音温和却直接,“跟思邪那孩子……闹别扭了?”
夕桐一怔,下意识想否认,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没有,外婆您别瞎猜。就是最近工作都比较忙……”
“忙到家里都不说话了?”外婆一针见血,目光里满是了然和心疼,“你是我从小带大的,你高不高兴,我还能看不出来?”
夕桐垂下眼帘,沉默了。在外婆面前,那些强撑的坚硬似乎很容易就裂开缝隙。
外婆轻轻叹了口气,握紧了她的手:“傻孩子,有些事,别光用眼睛看,也得用心去感受。”
她顿了顿,像是斟酌着语句,缓缓道:“思邪那孩子……别看他有时候闷着不说话,做事可能也不够圆滑,但他心里,是实实在在有你的。”
夕桐指尖微微一颤。
外婆继续说着,语气里带着感慨:“我这次生病住院,他嘴上没跟你说多少,但背地里,打点安排、联系专家、用什么药,他哪一样没操心?那么忙的一个人,雷打不动,每周至少抽两个晚上过来看我,就坐在那儿,”她指了指床边的椅子,“也不多话,就问问我感觉怎么样,削个水果,有时候就是安静地陪我看一会儿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