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孩拿着风车在人群中跑过,童稚的声音唱道:
“檿弧箕服
实亡周国”
那个小孩没跑多远,就被一群身高体壮的官兵拎着衣领抓了起来,官兵的腰间佩着大刀,有的手上拿着长枪,个个浓眉大眼长髯,粗犷的面容吓得他们手上的小孩哇哇大哭。
“哪家的孩子?哪家的?竟然让自己家的孩子唱这种歌,是不是想造反?!”
粗糙的声音在街上回响,吓得行人纷纷加快了脚步,远离了这群官兵,一时官兵周围形成了一片空地。
这个画面很真实,文溯能听到避开的人在交谈,有的在说是谁家大人将孩子放出来作乱,有的在感叹当今世道,欲垂的周国恐怕不日就要被大宛攻打下来。
周?
谢家二将的那个周朝吗?
文溯皱了皱眉。
一个身着粗布的妇人从人群中钻出来,哭着跪在地上不住的抓着官兵的衣襟,喊道:“大人,大人,这是我家的孩子,我家孩子年幼,不知那首歌是什麽意思啊大人,请您原谅我家的孩子吧大人!”
说着,妇人跪在地上一下一下地磕着头,鲜血在地上溅出老远。
为首的抓着小孩的官兵闻言,笑了一下,好似磨砂纸的粗糙声音响起:“你说没有就没有,焉知不是你这妇人背後有人教你让你教唆你的孩子这麽做来动摇周朝军心的!来人!”
一旁的官兵上前。
“把这妇人押入大牢!”
那妇人吓得哭的更大声,叠声求饶,可依然被强壮的官兵拽着在地上拖出老远。
文溯眉头紧皱,这是周宣帝时期吗?他记得周宣帝懦弱不堪丶朝政无能,周朝上下逐渐被他统治到混乱,被大宛攻打之时那些高官贵族还在饮酒作乐丶压榨百姓,是周宣帝的长子,也就是周景帝站了出来,整顿了朝廷,将当时因功高震主而受到贬谪的谢家重新调用,进而击退了大宛,将周朝又延续了几百年。
只知当时混乱,却不想区区一介官兵也能随意对百姓进行处置。
但随後,画面变化,文溯的瞳孔颤了颤,睁大了眼睛,似乎是眼前的画面让人感到震惊。
“我竟不知小小一介官兵何时有这样大的权力了。”
一声含着笑意的质问,两个少年自街头出现,一高一矮,高个少年一身红衣黑靴,头戴白玉冠,模样俊美,端的是无边风流丶骄纵桀骜,矮个少年一身紫衣,头戴金冠,也是一副仙姿玉貌,身上穿的衣服比他身旁的少年华贵,金线在衣角处绣着腾飞的鹤,端的是无边尊贵丶温润如玉。
或许是同类相斥,文溯看到那个高个子少年就觉得他笑的很令人生厌,他便将视线转向了那个矮个子少年。
他认得这少年长大的样子,处变不惊丶稳重自持,仿佛鲜少什麽能够触动他的内心,而眼前的这个少年看起来更加生动,会将心中的想法都露在脸上,喜便悦,愤便怒,灵动地就像天上俏皮的灵童,看了便让人心生好感,忍不住想要将最好的东西都奉献给他。
他伸出手,却又缩了回去。
周围人在见到两位少年郎後都愣住了,而後纷纷跪倒在地行大礼,齐声喊道:“拜见二皇子殿下!拜见少将军殿下!”
二皇子?少将军?
看他们对话,这时是周朝,那少将军便是白天和周子秋讨论过的谢行舟谢少将军,如此想来,二皇子便是周宣帝放在手心里疼爱的小儿子——
周清鹤。
想来这秘密周子秋应该很想隐瞒,但细微的马脚总会露出来,无论是“发烧”时迷迷糊糊的一句“皇兄”,还是崔永乐欲言又止的那个字,或是突然咆哮又呜咽的警犬。
周子秋,难怪你对谢行舟的评价那麽高,你的秘密竟被我发现了啊。
不,应该叫你,周清鹤。
思索间,那画面便消散了,而是换成了另一幕,主角却一下子由两人变至谢行舟独自一人,萧肃利落的庭院中,他正穿着武服练着刀法,无论是挑丶劈丶砍丶撩,或是扎丶切丶扫丶斩,动作无一不凌厉,雪白的刀身闪着莹莹白光。
文溯发现,谢行舟手中的刀如周子秋手上的那把一样细长,可有一件事更令他在意——谢行舟的刀法与周子秋相似,但比周子秋多了力度与杀意。
想来,他的刀法应当是由谢行舟所授,想来也应当如此,二皇子体弱,皇帝就没有找武艺师父教授武艺,唯一能接触到武学的途径便是这位谢少将军。
文溯挑了挑眉,不语,继续看着,想要看一看这诡异神秘的地方放谢行舟的生平给他做什麽。
但他身後传来的脚步声惊散了他眼前的画面,文溯应声回头,来者正是周子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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