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麽要找我?你是不是。。。”周子秋的笑容带上了严肃,他看向了文溯,未说完的话里是只有两人才懂的意思。
果然,文溯点了点头:“我早就猜到了。”
周子秋微楞,他还一直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片刻後失笑:“何时猜到的?”
“去管荥解决孙家的事情时就有了猜测。”文溯想了想,“在禺南时还看到了一些东西,确认了我的猜测。”
那确实很早了,周子秋想,至于文溯说的看到一些东西指的应该就是在阴阳交界处看到的,他原本还以为文溯什麽都没看到呢。
不过这样也好,周子秋不需要再去解释什麽了,但有一事他仍要和文溯去说:“对不起。”
文溯笑了一下:“这是怎麽了?不是我道歉就是你道歉。”
“是你家里的事情。”周子秋从床上站起身,他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个盒子放到文溯身前,“我不确定你知不知道我为何而死,但你应该想过我为什麽能保持理智,没有化成凶煞。”
文溯垂眸看向这个盒子,并未立刻打开,而是再次擡眼看向了周子秋:“因为这个?”
周子秋点头:“这个算是其中之一吧,在我死後有人作法将我的一魂一魄分别镇压在两个地方,横死的煞气也被压制住。”
文溯挑眉,伸手将这个盒子拿了起来晃了晃,里面不知装着什麽,晃动间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可他想不明白这和他家人有什麽关系:“所以?”
“记不记得昌南村的事情。”
周子秋这麽说,文溯就明白了。
当时他看到那些人是怎麽杀死自己妻子时就隐隐感觉到了和他的曾经有些关联,他们的经历太过相似。
“时间过得太久了。”周子秋的声音染上沙哑,“有些东西就开始不受控制了。”
说着,周子秋站起了身,朝文溯鞠了一躬:“所以,对不起。”
可文溯却在这时问了周子秋一个问题,一个让周子秋彻底愣住的问题:“为什麽道歉?”
“。。。我刚才不是说了?”
“是,你说了你被镇压的事情。”文溯擡眼,“可那和我的家人被杀有什麽关系?”
周子秋更不能理解文溯的意思:“怎麽没有关系,你是因为我才——”
“我的家人被杀只因为我的无能。”文溯打断了周子秋的话,“是那时候的我太弱小,不能挣脱控制。”
“你。。。”周子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麽表达他内心的震惊,他不相信有人能够挣脱束缚,不过这确实是文溯,或是谢行舟会说的话。
文溯察觉到周子秋的表情有些不对,他皱了皱眉,是那个什麽谢行舟吗?他知道他和谢行舟的性格有些相似,可他不愿意被当成别人。
他转开了话题:“还有,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周子秋不知道文溯会问什麽,如果问一些很稀奇古怪的问题他又该怎麽回答。
文溯察觉到周子秋的纠结,笑了一下:“放宽心,我只问你,你是不是被杀死的?”
“。。。?”周子秋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麽要道歉?什麽时候被杀也是一个错误?”文溯的目光定定,“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就像你说的,被控制着杀了人,那无论是杀人的还是被杀的都应该去找那个控制了他们的人,但那个人是你吗?”
周子秋迟疑了片刻,终是缓缓的摇了摇头。
“那这不就结了?你根本不需要道歉。”文溯总结道。
周子秋被文溯的话说服,但他仍有一个顾虑:“但那个人是我的皇兄。。。”
“他是你哥哥又如何?”文溯再次打断周子秋的话语,“只要那个人不是你自己,你就不需要为任何不是你自己犯下的错误道歉,要道歉也该是你那个哥哥。”
周子秋再一次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麽。
“而且,我还要谢谢你。”文溯笑了一下,缓和了这有点僵硬的气氛,“谢谢你让我重新见到我的家人。”
周子秋也笑了:“那就好。”
“对了,”文溯想起了什麽,调笑道,“我该叫你周清鹤还是周子秋?”
周子秋擡眼,对上的就是文溯带着揶揄的眸子,他有些无奈:“怎麽叫都行。”
文溯装作深思熟虑了一番:“那我还是继续叫你小美人吧。”
周子秋白了文溯一眼。
当周子秋离开,整个房间只剩下文溯一人时他才将那个盒子打开,而里面装着的赫然就是他在梦中见到的那个木船,而且似乎恰好就是他拿起来的那个,因为他亲眼看见谢行舟的血将这个木船染红。
经过时间的磋磨,这个木船已经不似当初的那样鲜红,暗红的颜色透出一股不祥的气息。
文溯将木船拿了出来,打量了片刻後,突然笑了,却并不是平时很阳光或者挑衅的笑容,而是嘲笑。
谢行舟,你也不过是个保护不了自己所爱之人的废物。
我曾经也是,但我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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