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压制着自己眼底的好奇,他假装漫不经心地看过去,顿时愕然。
居然是岑道的方向。
岑道周身闪烁着缤纷的光彩,但其中,金色的光辉占了绝大多数,这是因为岑道本身就是金灵根,可这麽强悍的灵力,又是怎麽一回事?!
就算是男主也不带这麽开挂的吧?
叶迟虽然不清楚光芒的强盛程度具体究竟代表了多高的修为,但光看这璀璨的程度,不说化身期,至少也有合体期修为。
他的目光停留在岑道身上,有些长了。岑道似乎注意到了什麽,扬起和善的微笑望过去,道:“叶兄,怎麽了吗?莫不是我身上有什麽东西?”
岑道微微一顿,他突然感觉岑道的笑容之中似乎蕴含了很多他看不明白的东西,而直觉告诉他现在最好不要去探究。于是他道:“我只是在观察这附近的地形,我想我大概知道应该从哪里破开这个幻境了。”
“那还在等什麽,我们快走吧。”炮灰之中的老大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不出意外地一手鸡皮疙瘩:“我感觉这个地方的阴气越来越重了,我有点呼吸不过来了。”
“是啊,我现在感觉很不好……”许淼淼垂着长睫,她不安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臂,拇指轻轻摩挲。
“那就快走吧,叶兄,莫要再耽误了。”
看着岑道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叶迟心中狠狠颤了一下,随即立刻扭过头。他已经很努力想表现得淡定了,背影却还是透出些仓皇而逃的意味来。
阴冷的空气中裹挟着淡淡的魔修气息,幻境逐渐褪去僞装,即将展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血色悄然攀上明月的边沿,无声无息地吞噬一切。
……
身体逐渐变得沉重了。
鸦非语不敢贸然出手,就算是修真界最强者,到了幻境之中也得谨慎三分,哪怕对方只是一名金丹期修士,更何况司空月的修为并不算低。
在幻境的主人面前,他的一举一动都将无所遁形。
魔气在他身旁蛰伏萦绕,丝丝缕缕地钻入他体内,浓烈的寒意袭来,鸦非语瞬间瞪大双眸,银白的瞳孔竟有几分涣散。
心魔附在他耳旁低语,带着蛊惑之意,而司空月掌中握着一颗莹润的血玉珠,时不时地抛一下,姿态慵懒而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
“遵从你内心的选择,鸦非语。”她势在必得地开口,话里话外都透着疯狂的气息,血丝爬上了眼球,“接纳这些魔气,抛弃你的伦理道德,撕开你清风明月的僞装吧!”
血玉珠感应到主人的意愿,只转眼间便将周围浓郁到可以化作实质的魔气吸入其中,血色光芒大盛。鸦非语冷下脸来,这颗血玉珠正是前世让他心魔发作,继而堕魔的罪魁祸首。
这枚小小的珠子,承受了千万年来的爱恨嗔痴,所有怨毒的诅咒与最肮脏的欲望。
最後,将这些植入到一个濒临崩溃的渡劫期修士体内。
他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擡手召剑,淡淡银白的光缠绕在他的本命神剑之上,银锋折射月光,渡劫期修士的威压自上而下地笼罩下来,司空月几乎差点站不稳。
“我会将你,斩于剑下。”
阴冷至极的声音随着风而幽幽传至耳内,最後一个字落下的瞬间,他便已经来到了司空月眼前。
银白的眸,比任何玄冰还要纯净。
让人忍不住想攥在手心,看那至净的眸染上人间污糟的色彩。
……
天地猛然震颤,难以站稳。
叶迟撑着旁边的墙才勉强支撑着自己不倒下,这突如其来的地震来了三波,一下比一下更加猛烈。震波过去後,几人已经基本倒作一团,几名炮灰尚未反应过来:“这是……什麽……”
“这是天雪长老的灵力!”许淼淼闭着眼感应片刻,惊呼道: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麻烦?”
叶迟阴着脸,他比别人感受到的更多些。这震波之中蕴含着强大的灵力,伴随着入骨的寒冷,确实是来自鸦非语的没错。但这灵力似乎有些紊乱,证明鸦非语肯定遇到了什麽麻烦。
这就代表他离开的时间又要提前了。
叶迟不敢耽搁,但他对此并不精通,只能一个一个地排查,一个一个比对结界更加薄弱的地方。
“师尊只给了我一个时辰的时间,如今看来,我们的速度需要更快了。”他沉声道,掌心汇聚起淡蓝的灵力,一个一个试探过去。哪怕这修为并不来自于他,可驱使这无主的灵力对他这个还未筑基的人来说还是负担太大,额头已是冷汗涔涔。
“还撑得住吗?”见他这副模样,许淼淼多少有些不放心。她上前去,将一枚丹药递给他,“吃下去吧,应该会好一点。”
叶迟只望了一眼,便默默摇头婉拒。许淼淼目光微暗,正要开口说些什麽,就在此时,第四波地震骤然来袭,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更加猛烈,甚至就连幻境也隐约被震散了些。
“不好!”岑道开口喝道,下意识将沈蓉与许淼淼一并拉开。下一瞬,一道裹挟着凛冽寒光的黑雾从二人原先站立的位置掠过,击打到幻境深处,居然直接破开了一个小口子。
几人尚未反应过来,翩然白影便来到了他们跟前。
那人一袭月色长袍,衣摆似是染了血,提着已布满血迹的剑,气势汹汹地划破了幻境。鸦非语整个人像是被魔气浸透了似的,整个人浑身上下竟是瞧不出一点修士该有的仙风道骨。
炮灰之一呆呆唤了一声:“天雪长老……?”
回应他的,是鸦非语被鲜血染红的眼眸。
以及猛然袭来的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