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许久後,只听鸦非语那清冽的声音轻声开了口。
“明日的比试,你可有信心?”
叶迟擡手抹了抹脸,被风一吹,莫名的冷,叫他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师尊觉得,徒儿有几成胜算?”
鸦非语瞥了他一眼:“零。”
叶迟:“……师尊倒也不用那般直白。”
鸦非语唇边似乎染上了几分笑意,他擡眸看向叶迟,道:“旁人这夜可都在准备,你呢?跑来这里泡澡,状态会比较好麽?”
“这不都是为了师尊嘛。”叶迟随口一道,本是无心之语,却一瞥见鸦非语的耳根子似乎有些红了,他微微一顿,唤了句:“师尊?”
鸦非语回神,摇了摇头:“没事。”
叶迟可真是……要命。
鸦非语几乎想将自己整个人埋到水里,他根本没有办法抵御得了叶迟那不经意的一撩,若是有旁人在场还好说,只有他们两个,总会觉得气氛分外暧昧,叫他恨不得拔腿就跑,却又不住陷入这甜腻的深渊之中,在里头挣扎着溺亡。
“你不回去修炼?”鸦非语挑眉,道。
“比起修炼,徒儿更愿意待在师尊身边。”叶迟眸里似乎闪烁着细碎的光,鸦非语一愣,他从那双墨色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映照其中,清晰无比,心中好似如有擂鼓作响,大脑倏然一白,他只觉头脑昏沉,只得撑着身子靠在岸边。显然,此时的鸦非语还没发觉有什麽不对。
叶迟似乎还在耳边说着什麽,但鸦非语有些耳鸣,他什麽也听不见了,只能听见自己越发沉重的呼吸声和逐渐急促起来的心跳,眼前视线也逐渐被黑暗侵蚀。
就在此时,鸦非语没能靠住,脚下一滑,整个人瞬间跌入水中。
他被温暖的水流包裹着,转眼失去了意识。
叶迟愕然瞪大双眼,他只来得及看到鸦非语坠入水中的那一幕,心里一慌,便什麽也顾不上了,他一手将鸦非语从水中捞起,把他紧紧抱在怀中,带上了岸。
鸦非语……仍然很轻。
他看着怀中蜷缩的人,想着。
数年前,他还是个手无寸铁的少年时,也无数次这般抱过或搀扶过鸦非语,那时就觉得鸦非语很轻,抱起他来几乎不怎麽费力,如今经过了训练,有了力气了,更是这般觉得。
鸦非语怎麽可以这麽轻。
他用灵力烘干了鸦非语的身子,这夜是寒凉的,总不能让鸦非语这样了还多吹冷风。虽说修真之人的身子也不至于吹个风就倒下,但万一呢?
叶迟替他套上了衣服,又取来了自己的大衣,先是抱在怀中暖了暖,才给鸦非语老老实实地披上,把鸦非语安置在干燥的角落,确认他没事了,这才给自己换衣服。
叶迟後知後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原来也是冷的。
可是鸦非语出事的时候,他几乎满心满眼都只剩下了那人苍白的面容,只觉得心跳得格外迅速,体会不到深夜的寒凉了。
他换上衣服,俯身探了下鸦非语的体温。有些高,但不至于到发烧的程度,应该不会生病。他这才松了口气,叹息一声把鸦非语给抱了起来,又怕自己走得太快,颠醒了鸦非语,于是放慢了脚步,尽管自己也冷,却不愿意走得太快。
回到房中时,施白仍在打坐。叶迟燃了下房中的炉火,再给鸦非语盖上厚被,三番两次地检查了窗户,确认不会有冷风钻进来,这才如释重负地坐回自己床边。
鸦非语应该是在热泉里待了太久,所以头晕了。
他这才开始想鸦非语昏倒的前因後果。
就像泡温泉也不能泡太久一样,这热泉的概念大概和温泉也差不多,他一泡就不记得时间了,这才让鸦非语晕过去。
他有些愧疚,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