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时脸色立马红了,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叫习惯了不好意思。”
陈驰没理他,喻时就悄咪咪地看向主卧,说:“斯年哥还没醒吗?这个时间应该醒了的。”
陈驰说:“你很了解。”
喻时缓慢擡眼,瞅了瞅他,“陈先生,你应该知道我们认识很久了,所以知道作息是正常的。”
陈驰说:“吃完回房间。”
喻时不说话了,时不时用自以为不明显的眼神,打量陈驰。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之前暂住楚家中时,楚斯年经常自己偷偷溜走,不知道去哪里。
他小时候很好奇,以为楚斯年是瞒着自己去玩好东西了,就尾随在他後面。
谁知道,那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路,长到喻时以为自己再也走不回家了,就看到楚斯年翻进了别人家的围栏里。
喻时捶着腿跟上去,刚苦兮兮爬进去,眼前就忽然冒出来一个男孩。
很瘦,干瘪得就像浮上岸的鱼,他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像鱼鳞被刮烂了一样,整个人阴沉又黯淡,直到喻时撞上那双薄而利的眼睛,就出现一团炙烈的火光,为躯体注入灵魂。
那是很浅薄的一面,以後就再也没见过他。
直到高中,他和楚斯年并肩走进学校时,远远能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在侧後方树下站着。
喻时只是不经意一瞥,目光却定住了。
他又见到了那双让他过目不忘的眼睛,比初见更热,也更冷。
—
等到中午,早早回房的喻时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在门口张望。
主卧的门还是没有开,喻时本想过去敲,但被陈驰拦住。
他站在厨房说:“做好饭了再叫他。”
喻时神情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都中午了陈驰还没走,不仅没走又开始准备午饭了。
喻时很听话,呆在客厅没动。
那边做完饭的陈驰,洗了手,解下围裙,一点不带犹豫地推开主卧没锁的门走进去。
黑暗的屋子里,楚斯年侧躺着睡得不是很熟,眉紧皱着,嘴巴小口小口往外吐气,脸色潮红。
陈驰眉间出现一道很深的褶皱,他坐在他床边,拍了拍对方的手,“起来吃饭。”
楚斯年朦朦胧胧半睁开眼睛,掺着墨色的蓝眼珠子慢慢浮现,他迟缓的回忆昨晚,“你怎麽在这?”
他捂着头,艰难撑起上半身,运转烧宕机的大脑,“还没走吗。”
陈驰站起身说:“一会走。”
楚斯年醒来後一直昏昏沉沉的,这种状态在他洗漱完後好了许多。
他走到客厅,看见餐桌上的菜有些诧异,“你做的?”他看向喻时。
喻时摇头,“我不会做饭,哥不是不知道。”
楚斯年沉默了,就听见陈驰不冷不热地说:“是我做的,很失望?”
楚斯年摇头坐下去。
他夹了菜,没滋没味地放进嘴里。
楚斯年握着筷子有一小会没动,他说:“你来我家,是为了照顾我?”
陈驰说:“怕你死了。”
楚斯年说:“好理由。”
两人就吃饭,不说话了。
喻时一直没言语,眼睛在楚斯年与陈驰之间来回看。
一种难以言喻的,无法言明的气氛在他们二人间飘荡,细细的,淡淡的,飘渺得仿佛一吹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