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沈河脚步没停,也没打招呼。
陈豫川也没凑上来,只是隔了一段距离跟着他。沈河没赶他走,但也没多说话。
晚上,沈河绕到老城区,这里人比景区少了很多。
没过一会,沈河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不远处的绿化带里,一只猫侧躺着,一动不动。
他走近几步,蹲下身看了一眼。猫的眼角和鼻子渗着血,後腿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陈豫川跟了过来,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那只猫,又擡眼打量沈河,随即掏出手机:“我找人过来看。”
“不用。”沈河声音很平静。
“为什麽不用?”陈豫川拨通电话,“万一还能救呢。”
“没救了。”沈河说,“生死有命。”
他收回手,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它还在动,你怎麽知道救不了?”陈豫川盯着他的脸,试图从那张过分平静的脸上捕捉到一丝情绪波动,却什麽也没找到。
“脖子被拧断了。”沈河说,“你当我大学白读的吗?”
陈豫川沉默地看了他几秒。沈河的脸色很冷,眼神却落在别处,没再看那只猫。
“不试一下怎麽知道。”陈豫川说完,对着电话那头交代了一下地点。
人来得很快,但检查了一番之後,还是摇了摇头。
“颈椎断裂,内脏出血,已经不行了。”
陈豫川让医生把猫带走处理。街道又恢复了安静。他拿了根烟,没点燃,就那麽狠狠吸了一口,眉头皱得很紧。
“怎麽会救不了呢。”他声音里透着烦躁,“哪个死人干的破事,别让我找到,我他妈弄死他。”
沈河站在原地,看着刚才猫躺着的那个位置,地上还有一点血迹。
他转过头,看着陈豫川。
陈豫川的表情很不耐烦,但又不像为那只猫惋惜。
“有必要这麽生气吗?”沈河问,“一只猫而已。”
陈豫川侧过头看他。
“其实人也好,动物也好,”他突然开口,“死就死了,关我屁事。”
沈河看着他,没说话。
陈豫川说:“一条命而已,没什麽大不了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冷漠,面上是一种骨子里带着的漠然。
“但是我看不得你难受。”
沈河怔了下,他没想到陈豫川能把这些话说得如此坦率。
他本来想说“我没有难受”,但话到嘴边,变成了另一句。
“你怎麽知道我难受?”
陈豫川看着他,嘴角勾了一下。
“闻出来的。”他说,带着点玩笑的意味,“你气场不对。”
沈河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走到路边坐下。今天已经很疲惫了,还是打车回酒店吧。
陈豫川跟着在他旁边坐下。
“我可能要去VLG。”
陈豫川顿了一下。
“你答应了?”他问,声音里透出一点紧绷。
“还没。”沈河说,“我在想。”
陈豫川沉默了几秒,然後笑了一声。
“还想什麽?”他说,“来啊。”
沈河转过头看他:“ASG挺好的。”
陈豫川终于忍不住了:“VLG能给你ASG那边三倍的签约费,而且工资也高很多。你在ASG那点破工资够你买那些乱七八糟的周边手办吗?”
陈豫川还在抱怨,沈河却突然笑了一下。
陈豫川背着他搞小动作,对着他花言巧语的时候倒是聪明得很,结果他随口试探,对方就全暴露了,上次那个游戏也是这样。
“好蠢啊。”沈河突然说,像以前那只总是跟着他的蠢狗一样。
陈豫川没反应过来,沈河站起身,拍了拍他的头,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