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那些侍卫归于平静。
永王从屋顶缓缓爬起。胳膊使力撑起上肢,手劲用得太大,竟然把手掌下两块瓦片掀了起来,嬴荡差点失去平衡!
但好在永王并不慌乱,腰上使力,他又贴回房顶。
瓦片底下突然掉出个东西,细管状,沿着坡度滚动。
骨碌碌碌……
嬴荡不知何物,挪动衣袖将它按住。
他把瓦片小心贴回原位,这才将那东西定睛细看,露出个疑惑的表情,是笔。
毛笔又短又细,外形并非常用文具。
仿佛刻意为了轻便,做成了这种形状,它像是一直放在这里,等待谁随时取用。
为何会有人在瓦片底下放支毛笔?
什麽时候放的?
这完全不该出现的物件,彻底让永王一阵发懵。
他想,自从兄长当了太子,为回避那段被囚禁的黑历史,两座宫殿再没有人住过。
这支笔的出现时间,难道是十年前……是他们住在这两所宫殿的时候!?
像是有一道闪电,从头到脚劈下永王,使永王隐约察觉出哪里有什麽不对。
永王就着月光缓慢地旋转毛笔笔杆。
毛笔木质完全干枯,笔杆没有记号,笔锋呈现出墨色,说明这支笔确确实实有人使用过。
“……”
永王额前浮汗,被心虚感攫住。
横亘于芳兰殿与芳芷殿之间,似乎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那疑虑犹如不断膨胀的气球,永王心口堵得发痛。
他一用力,笔管被他掰断!
木头尖刺扎进手掌,几滴鲜血淌落,瓦片表面如红梅绽放。此刻永王的好奇到达了极致。
嬴荡哪还有戏弄侍卫的心思?
从院墙纵跃而下,他迅速避开侍卫。
他只想迅速求证,嬴荡急速向未央宫奔去。
他脚步太快,心中焦灼,两侧景象变成道道看不清的掠影。
未央宫门口有几个值守的太监。
永王先劫了个太监,胳膊卡住他脖子,短刀抵在人喉咙。
永王狠狠道:“给孤通禀!孤要见陛下!”
那刀光映得太监半张脸成了惨白色。
太监一听是永王的嗓音,吓得差点儿跪倒,这位活祖宗不是刚被关起来吗???
太监只好哀求:“殿丶殿下……陛下不在未央宫,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不在未央宫?皇兄在哪儿?”
永王声色俱厉。
太监嗓音哆嗦地回答:
“陛下派遣水军南征,命令谢将军护送他到前线督战。”
“陛下行动迅速,这会儿应该早就离开了长安,也许在路上,在船上,不在皇宫里啊!”
彼时,汉江。
自南北开战旨意下达,水道商路立时中断,江面广阔,唯独战船旌旗飞扬,龙船高耸。
第二卷·风起永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