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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抗（第2页）

赫连祟三岁拉弓，从来箭无虚发。

"嗖——"

破空声撕裂夜幕，赫连祟的狼牙箭在月光下泛着寒光，直取褚亦燃後心。

苏景瞳孔骤缩，猛地将褚亦燃推开，箭矢"噗"地扎进他的右肩胛。

"殿下！"褚亦燃目眦欲裂。

就在此刻，临淄城门轰然洞开。城头突然竖起数百张硬弓，箭雨如蝗虫过境，将追击的北齐骑兵打成了一盘散沙。赫连祟的战马前蹄扬起，被亲兵拼命拽住缰绳。

赫连祟咬牙下令："撤——！"

北齐军旗在火光中狼狈後撤。赫连祟回头，猩红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苏景小儿，今日是我看走眼着了你的道，来日见你我必杀你！"

苏景捂着血流如注的肩膀，苍白的脸上却浮起冷笑："彼此彼此。"他咬破舌尖强撑清明，高声回应道："赫连祟，下次再见，且看你我鹿死谁手！"

——

进到临淄城内，褚亦燃连忙让沈济找来了大夫，老大夫看着苏景的伤摇头叹息："箭伤入骨，右手经脉已断，就算来日伤口愈合，只怕也不能再用右手提重物了。"

褚亦燃的眼眶瞬间红了：“都怪我……”

“幸好赫连祟不知道我是个左撇子……”苏景疼得倒抽冷气，却还笑得出来。

褚亦燃嘴一撇：“殿下您还笑得出来！”

他从怀中取出那支银簪，指尖摩挲着簪尾刻的"沈"字，低声道：“殿下，物归原主。”

苏景用左手接过簪子，一旁药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映得苏景苍白的脸上忽明忽暗。

“低头。”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褚亦燃不明所以地低下头，只觉得发间一凉，那支簪子又回到了他的发髻上。

“阿燃，我们逃出来了。”苏景没有多言，只是轻笑道，“从北齐，从赫连祟手里——我没有食言吧？”语气带着莫名的骄傲。

苏景当然没有食言，春去秋来，临淄城内新垦的农田泛起稻浪，他亲自组建了左撇子弓箭手，利用其出箭角度的特殊性克敌制胜，士兵与农夫轮换劳作，战时可执戈守城，闲时便挥锄耕种。

在遥远的南边，褚亦燃不知道的是——

安宁郡主的珠钗日日散落在金銮殿的玉阶上。她跪在御前哭得鬓发散乱：“皇兄若不救阿燃，我便撞死在这盘龙柱上！”皇帝被她闹得头疼，只得又拨出十万两白银，却在使臣出发前低声嘱咐：“走慢些，等北齐耗尽了耐心再说。”

与此同时，徐州边境的军帐里，褚忠翎每日都冷脸听着使臣训话：“褚将军教子无方，纵容世子只身潜入北齐，扰乱军心，视国之大事为儿戏。。。。。。”

他握拳的指节发白，却在使臣走後立即召来心腹四处打听褚亦燃的消息，得知褚亦燃随苏景进了临淄後，一边大骂“逆子”，转身却红了眼眶。

褚忠翎没有妾室，膝下也只有褚亦燃这麽一个儿子，他从小便只知“忠以事上，翊赞宏图”，却不知为何生出了褚亦燃这麽一个叛逆乖张的不孝子。

夫妻俩一个在金銮殿以泪洗面，一个在徐州边境怒其不争，两人辗转反侧间，都只怪自己疏于教导，宠坏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独子。

这边褚亦燃助苏景守城守得津津有味，偶尔带兵冲出城外杀一杀北齐士兵的锐气。

就这样，当时赫连祟声称要三日攻破的临淄三城，却硬生生被苏景守了三年。

当赫连祟的使者带着和书来到城下时，苏景正用左手拉弓，一箭射断对方旗杆。

“告诉赫连祟。”他弹了弹弓弦，“以洛阳三城来交换临淄三城，许我平安回到南苏，这笔买卖……很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