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客,这东西可不常见,不尝尝?”
“似腻还成爽,才凝又欲飘。玉来盘底碎,雪到口边销。”
李子游一边念,嘴角一边漾开微笑:
“确是稀罕物,贫道就不品尝了,掌柜用心了!”
掌柜连忙拱手笑道:
“妙哉!这几句恰是这碗酪的魂儿,看来是小的狭隘了,献丑了。”
“掌柜说的哪里话,你已很用心了。我不似她这般,偏爱甜口。”
掌柜连忙点头,懂了李子游的意思。
掌柜垂手站在一旁,脸上笑意未减,心里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刚才还只当这小道长是哪家道门的历练亲传,心底难免打个转儿:
这般年纪,即便出身道门,怕也多是靠师门庇佑。
虽不敢怠慢,可那点“年轻识浅”的轻视总藏在暗处。
瞧着年岁太轻,眉眼清俊,实在不像能掀起风浪的人物。
特意端上这冰酪,一来想讨小贵客欢心,二来也想借这稀罕物探探底。
“鲜来居”能立足,靠的就是眼力,寻常权贵的深浅,一碗冰酪便能瞧出七八分。
这东西寻常人家尝不到,便是京城贵人也得看时节碰运气。
本想探探他的底,哪曾想人家一句诗便点透冰酪精髓。
那气度见识,哪是寻常道门亲传能有的?
他指尖悄悄蜷了蜷,方才热络里的敷衍,此刻想来竟有些烫脸。
那“落财”令牌,先前只当是靠长辈荫庇得来。
现在再琢磨,怕是凭真本事挣来的。
后堂小厮刚报的消息突然撞进脑子里。
——青剑门上下被废一臂,动手的正是个年轻道长,身边带着小童。
刚见面时没往这处想:事才没多久,按脚程不该这么快到;
且这小道长太过年轻,眉宇间不见戾气,反倒冲淡平和。
实在难与“废人臂膀”的狠绝联系起来。
而方才那几句诗里的底蕴,那不动声色的沉稳,又让他不得不重新掂量。
难不成……他们真是直奔“鲜来居”来的,所以才这么快。
掌柜偷偷瞥了眼李子游,对方正含笑看虎妞挖冰酪。
侧脸在窗纸透进的光里愈清隽,眼神深处却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深邃。
是了,能让青剑门栽这么大跟头的,怎会是寻常人?
先前那点轻视,此刻想来简直是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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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悄悄吸气,垂下眼帘压下震惊。
不管是不是,这位小道长的分量得重新估了。
半分轻慢也不敢再有——便是落财山庄的管事来了,见了他怕也得客客气气。
掌柜刚收回思绪,门外脚步声便近了。
这回进来的是两个伙计。
端着木制托盘,热气裹着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贵客瞧好,这是您点的酱制猪蹄,用老汤慢炖了三个时辰,皮酥肉烂不塞牙。”
掌柜先指着油亮的猪蹄,又掀开盘盖:
“香酥鸡是现炸的,外皮脆得能听见响,里头肉还带汁儿。”
虎妞早盯着那金黄的鸡,伸手就要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