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是的。”
“什麽噩梦?”
“很多噩梦。”陆燃手掌按在脸上,手背上道道青筋,“我梦见我在打一个人。”
“你为什麽打他?”
“不知道。”陆燃揉着额头,“但我很恨他,我特别恨他,恨他恨不得去死。可t我如此恨他却看不清他的脸。”
“然後呢。”
“死了。”
“死了?”医生顿了一下,“怎麽死的?”
“各种死法。”陆燃垂着眼,他在说这段话时甚至嘴角不由得翘起,那是一种本能的喜悦,“跳水里,喝药,一头撞死,总归是自杀的方法,我就在旁边静默地看着,我感觉到喜悦。但慢慢地……”
陆燃脸色逐渐惨白了起来,“我开始恐慌。”
“我为她的死亡感觉到巨大的苦痛,尤其是当她从楼上跳下来的那一刻,我感觉我——”
陆燃突然捂住自己的胸口,脸上布满细密的汗水,现在只是回忆都让他感觉到惊人的痛苦。他艰难地说道:“我……我感觉我……”
“好像失去了全世界。”
医生皱起眉,“那你能看清他的脸吗?”
“他是谁?”
陆燃目色一怔,在长达五分钟的沉默後,他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他是谁。”
“好。”坐着记录的医生停下笔,“陆少爷,你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到她是谁。”
“也许当你知道她是谁後,你这种油然而生的无措和恐惧就有了答案。”
“可我为什麽会做这些噩梦?”陆燃皱起眉,“我病了吗?”
“这个我暂时也不知道。”医生笑道:“医学上将你这种状态定义为神经错乱,但或许这是你曾经发生的事情,那些被遗忘了的,现在又被你想起的事情。谁知道呢,或许我们的世界在一次次的重啓吧。”
“看来你也病的不清。”陆燃看着他的一头银白似霜雪的发。
医生笑而不语。
从心理医生那里出来,陆燃仍然在做噩梦。不过有点他认同医生说的话,他确实该好好的去想想那个人是谁。
为什麽他会从一开始的厌恶,转而变成恐惧?
不过可惜的是,他始终找不到方法。
找不到办法也不能干耗着,陆燃试着去做些事情来麻痹自己。他喜欢偷偷开车来到阿瓷家附近,尽管进不去,尽管看不到阿瓷,但只是这样看着,他都会稍稍安心一些。
然而慢慢的,这样小小的安心也没有了。
安银优昏迷後,裴瓷又和景林关系变好了。
“哎呀呀,陆哥消气消气。”景林笑着给黑着脸冲上来恨不得杀人的陆燃顺气,“我……我绝对没有勾引嫂子的意思!!”
“我这不就是嫂子有事找我吗?我也没办法啊,总不能拒绝啊,我这一拒绝她肯定以为是你授意的以後就讨厌你了。”
“你放心吧,我绝对对嫂子没有什麽非分之想。”
“我你还不清楚吗?”
景林解释了好几句陆燃才勉强压下火气,他倒不是相信景林的话,只是他还想知道裴瓷更多的消息。
“什麽事。”他冷着脸问。同时忍不住想,为什麽不找他来帮忙。
“这个事啊……”景林笑了一下,“我当然可以告诉陆哥,但嫂子有说不告诉你,我……”
景林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陆燃脸色大变。
他终于明白自己的恐慌来自哪里。
想到这,他急匆匆地来到裴宅。这是个寂静的夜晚,偌大的裴宅镶嵌在黑夜里,显得复古贵气。
陆燃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尽管这门口保安不是很多,但他还是放弃了横冲直撞,转而找到一个隐秘的角落,然後翻墙而入。
阿瓷阿瓷阿瓷阿瓷阿瓷阿瓷阿瓷……
他心里焦急地念着裴瓷的名字,如果那些噩梦昭示着自己会失去阿瓷的话,他不会允许,他绝对不会允许,绝对不可以!!!
这般想着,他迅速地往裴瓷房间跑。不管是因为什麽,必须要和阿瓷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