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对方尽量以旁观者的语气来叙述,可最後那句话,还是泄露了他自身的情绪。
……原来是这样吗?
趴在下水井盖附近的苏格兰屏息倾听,听完阿诺德的推测,他心中豁然开朗。
以前他就觉得组织的Boss目标很不明确,跟一般以盈利为目的的杀手组织不同,Boss基本对属下没有什麽要求。杀手组织本身基本都是金在运作,Boss直接下达命令的次数屈指可数,大部分时候这些命令都跟拉拢类似他这样的人才有关。
苏格兰曾经以为Boss的野心是一统里世界,或者建立一个庞大的杀手组织之类,但如果是这样,他对组织的管理太松散了,就像这次,就连金都可以任性的更改Boss的命令,这在一般组织根本无法想象。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那位先生的行事逻辑。
他压抑着满腔怒火,是被这个世界放弃之人。他克制着可以去毁灭世界的力量,用来帮助跟他有着类似遭遇的人,让他们活得像个人样。这些人之中的一些人,或许像金还有香缇一样偏激,可他不在乎,在他看来以他们一直以来的遭遇,被世界如此残酷对待,还能忍耐着仅仅做到现在这种程度的简单报复,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所以他不会过度限制属下的行为,在他看来这些人与其说是他的下属,不如说是他的同类。同样他也不会对这些人陷入麻烦之後视若无睹,只要对方的行为不算太过分。如果仅仅是因为他们是杀手,又或者以他们扰乱社会秩序为理由对他们太过穷追猛打,那就要提前做好承受他愤怒的准备。
苏格兰神奇的理解了Boss的逻辑,也许他们从某个角度来看的确是同类。就像他,对屡不悔改的罪犯不会有多馀的耐心,一枪爆头都算他悲天悯人了,但如果把无辜者尤其是小孩子卷入其中,那就超出了他能容忍的底线。
Boss也是同样,对某类人或者某种行为零容忍,同样也不喜欢事态扩大到影响到普通民衆。在Boss眼里,这些曾被他引领加入组织的人都是曾经的孩子,假如谁想以法律跟秩序之类的话作为理由,试图整顿肃清他们的话,会引发Boss的愤怒。
——在我们受到伤害,受到迫害,承受罪恶与伤痛的时候,你们没来。那麽现在也请别像个自以为是的救世主一样跳出来对我们指指点点。
苏格兰等待着阿诺德的回应,那麽这个人又会怎麽回应呢?是义正言辞的指责,叙述充满空洞正义却不切实际的正论,还是毫不动摇继续坚持自己所认定的正义?
“……是你先惹的我。”
阿诺德完全不为所动,正义?报复?干他何事?难道你以为FBI是个正义组织吗?别逗了,他们跟Mafia完全没两样,只是背後给他们送钱交保护费的是国家而已。
“是你先对我的人动手,你以为三两句话,就能让这事算了?”
香缇长叹口气,从躺倒在地的FBI身上站起身。
她手中浮现一把造型很古风的长棍,阿诺德皱眉,这是什麽来头,棍子?难道这家夥想仅凭一根棍子对付枪支弹药?哪怕他的特殊能力可以令幻觉化为实体,用冷兵器去对战现代武器也有点太冷笑话了。
“阿诺德先生,我最欣赏你的,也是你最为致命的弱点,就是傲慢。你大约觉得,能够解读那部暗示各种能力起源的漫画,令你可以预判能力者的技能,是一件令自己占据情报先机,很了不起的事。”
说着香缇一横长棍,一道红色激光从棍头射出。
没错,激光还擦过阿诺德的衣服,划出一道黑色的痕迹,之後在地上留下一个灼烧出的焦黑的洞!
在场所有人:……?!
唯有金表情有些抽搐,出现了,Boss的恶趣味与黑科技。最可怕的是,你难以辨别是幻觉还是真的,因为有可能是幻觉,也有可能是真的。
“但你不觉得想象力也被限制了吗?阿诺德先生,时代不同了。”
香缇扬起棍头可以射出激光的长棍,朝阿诺德扫去。考虑到激光的延伸效果,说是她试图将眼前之人与大地一起切割也毫不为过。
阿诺德翻滚躲过,离谱的是棍子竟然不仅仅能做直线攻击,还能延伸之後弯曲!是的,这竟然是一把九节棍!短棍之间的铁锁给了它充分的活动空间与柔韧性,棍头的激光则是触之即死的危险武器,就连金都撤出老远撤离了战场。
在金撤退的时候,他一眼看到下水道旁边可疑的镜子,于是他麻利的一个滑铲过去顺着洞口滑下去。
看到苏格兰他有点意外,他还以为苏格兰早润了。这个後来才加入的家夥竟然对他们有什麽同伴爱?有点恶心。
“接下来怎麽办?”
苏格兰询问,金跟Boss关系最近,是直接跟Boss联系的人,他应该最懂Boss的想法。
“撤退。”
金毫不犹豫的顺着下水道往外走。
“只要我们离开这个国家,FBI也会跟着离开。至于那头豺狗,跟Boss交手一次足以吊起他的胃口,只要我们离开,他会遵照本能追逐我们,继续紧咬不放。”
这同样也是他们所希望的发展。
“香缇她……”
“她会想办法跟我们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