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二郎已经娶了妻,那便有人帮忙分担你的重任,这阖府的管事也该交到新妇手上了。”
苏悦刚有点反应,老夫人话没有停。
“虽然世子妃由贵妃悉心教养过,但是毕竟没有管理过这麽大的王府,所以老身以为由你二叔母三叔母在旁辅佐教导,三人共同管理,想必不会出什麽乱子。”
苏悦想要拒绝的话就噎在喉咙。
二房的还没开口,三房的冯氏就先笑道:“是啊,侄媳你不用担心,我和你二叔母都不是严苛的人,定会手把手教你。”
四房的在最後面冷哼了声。
她还不知老夫人打的什麽主意,她早想着从小王爷手里拿回掌家权,大儿子死了小儿子还在,虽然腿瘸了是个废人,但还是当娘的心头宝。老王爷直接越过二爷,把世子位给了小辈宁玠,她心中早有不满。
现在趁着新妇进门,还不知府上底细,想先诓得人答应了,小王爷也不好再说不许。
但苏悦没有马上开口回应,她脸带微笑,像是没有听懂,然後侧头瞅了眼宁玠。
一副仰人鼻息看人眼神的模样。
宁三爷心中暗嗤了声。
宁玠轻笑,懒懒开口道:“我竟不知道二叔母丶三叔母这麽好为人师,不过此事我早已与世子妃商量过了,这王府她想管就管,不想管我仍担着,祖母也不用费心我的身子……”
说着他掩唇轻咳了几声,青白色的脸好像是薄脆的瓷器,轻轻一碰就会碎裂,然他放下手後,还是继续说道:“有世子妃在,我的身子有人照料。”
“可是管家一向是女子的事,二郎身上还担负着羽林军要职,三叔母这不是怕你太辛劳了,既然你已娶了新妇,她总要帮你分担一二,难不成就……”
最後半句话,冯氏没有说尽,但是在场的人没有笨的,全能够理解。
难不成他娶个祖宗回来供着,什麽事都不需要做吗?
苏悦端端正正坐着,把背都挺得笔直,她面上是很镇定,实则大气也不敢喘,就怕管家这个大锅要罩她头上,她日後没得闲。
这时宁玠忽而偏头看向她,语气都温柔了几分:“我娶妻是因为我心悦她,而不是缺一个帮我分担重任的人。”
苏悦没有丝毫防备,宁玠这一眼简直温柔至极,是她从未见过,不禁令她怦然心动,脸皮也在衆目睽睽之下渐渐转红,不得不揪着膝上的裙子,垂下了脸蛋。
新妇是长安出了名的端雅秀静,如此反应实属正常。
旁人只会说是小王爷口无遮拦。
唯有宁璟面色复杂望着世子妃。
当日与宁玠马车上的谈话让他心中存有疑惑,宁玠分明意思是他与就要成婚的人并非真心所爱,眼下他当着衆人的面却又大胆直言心悦,岂不是自相矛盾……
对面世子妃娇羞的样子就像是一根刺扎在宁璟心头。
他魂不守舍地想,没想到竟是她。
昨日游街的事他也有所耳闻,本就有些奇怪明明宁玠有能力避免这些动乱,为何非要让人把事情闹得如此大,岂非是要将自己的颜面丶镇国王府的颜面都让人践踏了去?
若苏二娘子是他真心所爱,他又怎能让她受此磨难?
宁璟百思不得其解。
他虽然不说完全了解他的二兄,可却深知一点,他不会让自己吃亏。
宁玠当衆表完心意,又回头问:“难道三叔父娶三叔母全是因为需要一个操持後院的人吗?”
三叔父和三叔母同时面上大窘。
按常理而言确实如此,郎君成年後娶妻不就是图的有人传宗接代丶打理後院,好让郎君能够专心在公务上吗?
“二郎怎麽跟长辈说话,你三叔母也是好心。”
“我也是担心三叔母好心办坏事。”宁玠并不退让。
老夫人只能看一眼不争气也不搭腔的苏悦,摆了摆手道:“算罢,等你祖父回来,知道你娶了个不能为你分担重担的新妇,指不准又要替你难过了。”
这话说的苏悦都快坐不住了。
在这王府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老王爷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只要王府上下无人生事,祖父回来就能高兴。”宁玠不慌不忙把话还了回去。
“母亲,今日是二郎与新妇第一天与我们见面,怎麽把气氛弄成这样,这些事不急一时,没有人帮忙,二郎还不是把王府上下管理得妥妥帖帖吗?”宁二叔开口帮腔。
宁璟也点头道:“是啊祖母。”
原来在王府里只有二叔父和宁三郎会帮宁玠说话,这麽多的亲人居然个个都在看戏,又或者是想从戏里捞点好处。
苏悦都替宁玠心凉。
老夫人叹了口气,终于不再执着这个话题,发话道:“徐氏,带着苏氏去偏厅见其他人吧。”
二房大娘子立刻站出来,苏悦知这是要去见府里的小娘子们,不等宁玠发话她就主动跟上去。
她还想看看宁四娘子是什麽样的以及她准备嫁给何许人。
随着见人再一番探听,她得知宁四娘子要说亲的人居然是燕世子李修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