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赵陈可谓是度日如年,坐立难安。他感觉自己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睁睁看着那名为“自由”的锅盖即将落下,而锅底的火,就是陈与和刘司令那“求贤若渴”的决心。
他在女兵连都有点魂不守舍,连“忽悠”……啊不,是指导训练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宣红颜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但只是冷眼旁观,并未多问。倒是那些女兵们,见“赵指导”没了往日的精气神,还以为他是训练太累,一个个练得更加卖力,试图用成绩来让指导开心,弄得赵陈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他尝试过再次向陈与“陈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胡搅蛮缠),说什么“工厂需要我”、“四合院的房子没人照看会长蘑菇”、“我这个人念旧离不开老街坊”等等,甚至不惜自黑,说自己“懒散成性,不堪大用,留在部队只会成为害群之马”。
然而,陈与这次是铁了心。任凭赵陈说得天花乱坠、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他就是不为所动,要么用“这是组织决定”来压他,要么就用“我相信你能改”来堵他,最后被赵陈缠得烦了,直接眼睛一瞪:“再啰嗦,信不信我让你明天就去司令部报道,一天假期都没有了?”
赵陈瞬间怂了。他算是看明白了,在老哥的绝对权威和“为你好”的强大信念面前,他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绝望之下,他甚至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找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再次上演一出“胜利大逃亡”?但一想到上次被抓回来的惨状,以及可能面临的、更加恐怖的“混合双打”(陈与+林静)甚至“全家桶”(加上刘司令的怒火),他就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这军区大院,简直就是个插翅难飞的龙潭虎穴!
就在赵陈感觉自己的人生即将陷入一片灰暗,准备含泪接受“无期徒刑”之时,转机,以一种他完全没想到的方式,悄然降临。
这天下午,赵陈正蔫头耷脑地在陈与家客厅里“挺尸”,计算着自己最后两天的“缓刑期”,门外的电话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林静走过去接起电话:“喂?哪位?”
“……哦,杨厂长啊?您好您好!”
“……什么?您找老陈?他还没回来……”
“……啊?有紧急情况?关于老赵的?”
林静的声音带着惊讶,下意识地回头看了赵陈一眼。
赵陈耳朵瞬间竖了起来!杨厂长?轧钢厂的杨厂长?找老哥?关于我的紧急情况?难道厂里出什么事了?
他一下子从沙上弹了起来,紧张地盯着林静。
林静对着话筒说道:“杨厂长,您别急,慢慢说……什么?军区要人?……特招重新入伍?……您不同意?……您顶住了压力?……”
赵陈的心随着林静的话语,像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
军区要人!杨厂长顶住了压力!不同意!
老杨!够意思啊!真兄弟!关键时刻靠得住!
他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缕曙光!果然,人民群众(杨厂长)的眼睛是雪亮的!知道他赵陈是轧钢厂不可或缺的人才!
然而,林静接下来的话,却让赵陈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然后慢慢垮掉,最终变得一片惨白。
“……哦……工业部的领导也知道了,很重视……觉得这是个契机,想让老赵在军区这边,更深入地……‘交流学习’?……把试点经验进一步深化、系统化,然后总结成可以在全国工矿企业推广的……模式?”
林静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复述着杨厂长的话。
“……所以……您的意思是,既然军区这边工作需要,工业部也支持……那就让老赵……再多待一段时间?……假期……再延长一个月?!”
“哐当!”一声。
不是筷子,是赵陈感觉自己那颗刚刚燃起希望的心,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骨头,软软地瘫坐回沙上,眼神空洞,生无可恋。
好消息是:杨厂长仗义!顶住了压力,坚决反对放人!没让军区的“阴谋”立刻得逞!
坏消息是:工业部横插一杠子!要搞什么“深入交流学习”、“总结推广模式”!假期他妈的要再延长一个月!!
一个月啊!整整三十天!七百二十个小时!四万三千两百分钟!
这哪是延长假期?这分明是把他的缓刑,直接改成了死缓!还是立即执行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