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回来了!”薛双溪见她回来了,就好像看到了依仗一样,“我俩有个事儿要问问你。”
“不用问,你安静吃饭!”左闲一把把薛双溪薅到椅子上。
薛双溪又不服气地站起来,“你刚才争那麽厉害,现在又不问了?”
左闲咬牙,“你快点闭嘴吧!”
“问什麽?”陶然插话。
“没什麽。”
“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一个低一个高,音调也像是带着情绪,低的那个急促而惶惶,高的那个充满了无畏的魄力。
陶然看着迅速低下头的左闲,并不蜇人的视线没有太强的存在感,却犹如春日的微风无处不在。
“女人。”她回答得轻松而坚定。
薛双溪:“我是说性取向的那种喜欢哦。”
“女人。”
“看吧!”
左闲没有同薛双溪再争辩什麽,那两声坚定的回答似乎踏碎了什麽屏障,透明而锋利的碎片落了满心,扎得慌,痒得厉害。
三人安然地吃完了一顿饭,约着休息半小时,然後再去体验采摘蔬菜。
薛双溪吃完饭就晕碳,回房间往沙发上一瘫,像是昏迷过去了一样,左闲看了她一眼,悄悄关上门出去了。
屋子里有暖气,庭院之中肯定没那个条件,左闲出了门就只能和院子里的红梅一起饱受寒风攻击,红梅簌簌地晃悠,左闲在它边上呼着白气,也跟着颤。
肩上突然搭上点重量,左闲偏了偏头,拉住衣领往上扯了扯。
“谢谢啊。”
“不客气。”陶然收回帮她披外套的手,站在她边上。
左闲吸了吸鼻子,“外面还挺冷的,这花还能开那麽盛,那句诗怎麽念来着?”
“梅花香自苦寒来?”
“嗯。”左闲更用力吸了吸,“香。”
“苦吗?”
左闲顿了顿,“不知道,你摘一片嚼嚼看。”
陶然忍不住笑。
略有些紧绷的气氛被一笑破功,左闲嘴角牵了牵。
深吸一口气,问道:“刚才薛双溪问你那事儿……真的假的?”
她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朋友间的随口一问,在短暂以朋友身份相处的一个上午中,左闲几乎有些爱上这种感觉,以至于在单独相处的时候,也下意识地披上这层僞装。
说僞装也不准确,她们以前的确是朋友。
以後也有可能是。
“真的。”陶然看向正拉下一枝梅花的左闲,“我的确喜欢女人,一直都喜欢,从来没有喜欢过男人。”
在一鼓作气说完所有之後,陶然却没有什麽不安的心理,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舒适。
好像压在心头的巨石被搬开後,清风拂过,她能清楚感受到那种由心而出的空阔自由。
终于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