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左闲盯着那一个字仔细看,仿佛瞧见了陶然说这个字的模样,越咂摸越甜,心中高涨着,笑容压也压不住。
过了不久,隐约听见宴会厅里司仪的声音。
标准严谨的播音腔,将柳新语夸得天上地下,祝福的话妙语连珠般。
左闲的位置恰好能瞧见台上,她看见柳新语上了台,冷冷淡淡地说了两句话。
然後是小姨上台,一脉相承的冷淡。
最後是自己妈妈,基因突变一样的热情洋溢,瞬间调动了全场气氛。
真好,真好。
左闲扬着笑,绒皮的戒指盒拿在手里,愈发的热。
陶然答应过她的事情从来都不食言。
约莫半个多钟头後,左闲远远看见了陶然,她今天穿着一身纯白色的纱裙礼服,在酒店的光下,在左闲的心里,她漂亮得像一个新娘。
左闲抿着唇笑,将戒指盒藏到身後,“然然,你来啦!”
远处时被光影模糊的身形,等到走近才看出清减不少,脸色也是说不出的憔悴。
含笑的眸子笼着一层阴翳,陶然扯了扯唇角,“抱歉,让你久等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左闲好像感觉她嗓音中的沙哑愈发重了。
左闲蹙起眉,想靠近拉她的手,可陶然却先往後退了一步。
以手作拳,抵唇轻咳,“我感冒了,还是离远一些吧。”
左闲没多想,满心唯有担忧与心疼,“好。然然,你有没有吃药啊?感冒了的话该穿多一点,你这礼服好看虽然好看,但是露着肩膀,会受凉的。”
“我没事。”陶然走到露台边的栏杆倚着,她没有看左闲,而是望着远处的街景,轻声道,“你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
心脏不争气地快速跳动起来,左闲藏在身後的那只手摩挲着盒子,她语气雀跃,“对啊,我……”
“刚好,我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陶然低下头,悄悄将颤抖着的左手按住,稳住嗓音。
“嗯?那你先说吧。”左闲眸色清亮,想让告白的环节压轴。
“我……明天回D国。”
左闲愣怔,好一会儿回过神,才笑着问,“那你这次去几天啊?”
“不回来了。”
宴会厅内爆发一阵掌声,随即是司仪激昂的声音,隐约盖住陶然话语的尾音。
左闲怀疑是宴会厅内太热闹,模糊了陶然的字音,让自己听错了。
可眼神忍不住慌乱,她摇了摇头,仍旧在笑,“然然,你再说一遍好不好?我刚才好像没听清。”
“我说我不回来了。”陶然依旧望着露台外的风景,语气淡淡的,很平静。
这次司仪很安静,陶然的声音很清晰,每个字都传进了左闲的耳朵里。
她不愿意相信,低头皱了皱眉头,沉默了好久。
陶然也没有说话,露台的光线太暗,暗到左闲看不清陶然的神情。
她也在难过吗?
……她一定在难过。
左闲想,这时候自己该先安慰陶然。
陶然不知道左闲在想什麽,她甚至不敢去看左闲的脸,只能将视线对准热闹的街道,等待着煎熬的沉默如同钝刀割肉一般折磨自己。
她发烧了,烧得很严重,连呼吸都是灼热的,可又如坠冰窖般觉得冷。
这样的反差让她头脑意外的清醒。
陶然能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麽。
一双柔软的手臂忽而环上她的腰,温热的身体贴在自己身後,陶然身体一僵。
馀光瞥见少女手里拿着的东西,心脏顿时如同被撕裂一般,疼得她快要忍不住弯下挺直的脊梁,忍不住痛哭出声。
可现实是她唯有呼吸急促了几分。
“我等你。”左闲声音轻轻的,她的额头抵在陶然背後如展翅蝶翼一般的肩胛骨上。
“反正都等了一次了,等第二次也可以。如果你回不来……你等等我,等我成年了,我就出国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