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听她这句听不出好坏,说是讽刺的话很合理,但要说是单纯的感慨,也说得过去。
又是通话沟通,没办法看见对方的脸,陶然摸不清左闲的态度,根据以往的经历下意识就觉得是在讽刺。
语气有些低落,甚至算得上委屈。
“你是替王勤力来跟我要说法的吗?”
“怎麽可能!”左闲赶紧撇清关系,“我跟他可没关系,你怎麽会这麽想。”
陶然顿了顿,“那你……”
左闲简单把刚才发生在化妆间的事情重述了一遍。
陶然听完沉吟片刻,“我知道了,我会让手下人去处理的。”
她的用词听得左闲笑个不停,吐槽道:“怎麽搞得像黑手党要把人丢进海里喂鲨鱼一样。”
如果是在国外,如果是把事情交给陶宁雪处理,兴许王勤力真的会被丢进海里喂鲨鱼也说不定。
当然陶然没有把这个可能性和左闲分享,她提起原来的话题,问了左闲现在的位置,打算一会儿接她,一起去给外婆挑生日礼物。
晚会要开三四个小时,不过後续没有节目的艺人可以提前走。
等到了晚上八点半,王勤力的节目结束他回了後台就急着走。
他长得人高马大,在不算宽敞的走廊里低着头往前走,像一头失控的牛,旁的工作人员只能避着他。
突然面前隐约有道人影,王勤力连头也没擡,习惯性的地觉得对方会让着他。
结果一头撞上面前的人,王勤力感觉自己好像撞的是一座山,对面巍然不动,他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在身後的助理扶得及时。
“不是,你谁啊?!”王勤力打量着眼前穿着西装的肌肉女,气势上就弱了三分。
“王勤力,我的老板有几句话要跟你说,麻烦你和我走一趟。”
“走什麽走,我下班了。”王勤力说着就要推开女人。
没推动。
他啧一声,看向周围,“你们电视台没人管管吗?没保安吗?”
路过的工作人员连忙将工牌藏起来,加快速度离开。
王勤力低骂几句,看出了这个保镖身後是个大人物,他又问道:“你老板是谁?我告诉你,我姑姑是……”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你只需要跟我走就可以了。”
忽然从角落里又出现几个黑衣保镖,王勤力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围起来带走了,馀光中瞥见走廊尽头一道冷然的眸光,他被那一眼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看见王勤力被自己的人带走後,陶然转过身,恢复了一派淡然温和。
王勤力要见的人不是她,那些事情自有底下的人去处理。
陶然朝着管文的化妆间越走越近,走到门口擡手敲门,里面熟悉的声音喊了一声“进”。
笑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漫上脸颊,陶然推开门看见左闲正在给管文补妆。
“阿闲。”
左闲回头一看,讶道:“你怎麽来这麽快。”
“下了班就来了。”陶然说着,自然地走进屋里,站到左闲身边。
管文看见陶然脸上藏不住的惊讶和紧张,放松的坐姿变得有些紧绷,“陶总,您怎麽来了?”
“我……”陶然刚说一个字,就感受到有人在用眼神警告自己,忍不住悄悄翘起了唇角。
“有些公事想和左老师聊聊,知道她恰巧在这附近,所以过来看看。”
一个跨国集团的总裁能有什麽事需要亲自和左闲商量,但这话又是从陶然嘴里说出来的,没人会质疑。
管文也只是从镜子里偷偷瞄了两眼陶然。
见她也不挪位置,就站在左闲边上,含笑的眸子始终望着忙碌着的左闲,任谁看也能觉出几分不对劲。
“你让一下,挡着我了。”左闲啧一声,又想起屋里还有人,挤出笑脸,“可以麻烦陶总去沙发上坐着吗?”
陶然对她这样的态度也好像习惯了,非常自然地回了句:“当然。”
官文小声的哦了一声,被左闲注意到,问了句:“怎麽了吗?有哪里出问题了吗?”
前後语气放在一起,谁才是真正的客户,明显至极。
管文的眼神滴溜溜地来回转,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大秘密。
很快补好妆,管文的节目其实已经结束,只剩一会儿的小采访,也就是说这里其实有没有左闲在都无所谓了。
左闲是想着再待一会儿,免得有什麽突发状况,但她不走陶然也不走。
一尊大佛就这麽坐在自己的化妆间里,存在感强到无法忽视,管文忍耐了一会儿後委婉地催左闲离开。
几乎是被“撵”出来的左闲有些迷茫,直到走出电视台大楼还在思考,问一旁的陶然,“我怎麽感觉她巴不得我赶紧走呢?”
陶然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闻言微微歪头,深思熟虑後道:“应该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