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应着,声音低沉悦耳,像是大提琴的弦音擦过静谧的夜色,带着纵容,“那我负责暖热。”
说罢,他揽着人的手臂更紧了些,几乎将人半压在自己身下,形成一种绝对占有的保护姿态。另一只手则顺着他脊骨的线条缓缓下滑,探进睡衣宽松的下摆,直接贴上了他後腰微凉的皮肤。
掌心滚烫的温度毫无阻隔地熨帖在细腻的肌肤上,林池馀被那突如其来的丶过分的温暖烫得轻轻一颤,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轻的丶类似满足呜咽的哼唧,却没有丝毫躲开的意思,反而像只寻求热源的小动物,更往他怀里缩了缩,像是要把自己全部塞进他的庇护之下,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
傅故渊的手就停在那片光滑的皮肤上,缓慢地丶带着某种安抚魔力般揉按着那块因为恐惧而微微僵硬的肌肉,滚烫的热度源源不断地输送过去,驱散最後一丝寒意。
怀里的人彻底安静下来,像只被顺毛抚摸舒服了的猫,连最後那点细微的抽气声都消失了,只剩下平稳逐渐加深的呼吸,一下一下,温热地丶规律地喷洒在他的胸膛,带来细微的痒意。
又过了一会儿,傅故渊以为他终于睡着了,正准备稍稍调整一下略微僵麻的手臂,却听到怀里传来闷闷的丶带着浓重睡意的嘟囔,软乎乎的,像含了块糖,模糊不清:
“……抱抱……”
傅故渊动作一顿。
林池馀似乎等得不耐烦,又或是半梦半醒间意识模糊,格外大胆且直接,用额头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胸口,像是催促,声音带了点不满的黏腻:好。”
命令得理所当然,又娇气得不行,仿佛傅故渊天生就该满足他一切要求。
傅故渊沉默了两秒,看着这颗得寸进尺的脑袋,眼底情绪莫测,终究还是认命般地丶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擡起另一只手,修长微凉的手指插入对方柔软微凉的发丝间,指腹力道不轻不重地按压揉弄着头皮,动作熟练得像做过无数次。
这下的效果立竿见影。林池馀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其满足的丶慵懒的喟叹,身体最後一丝细微的紧绷也彻底消散,软绵绵地丶彻底放松地瘫在他怀里,仿佛化成了一滩暖融融的丶依赖主人的水,任人施为。
他甚至无意识地仰起一点脸,在傅故渊的下巴和颈窝处蹭了蹭,像小猫蹭主人的手心一样,寻求更多的抚慰和亲密,动作依赖又亲昵十足。
傅故渊感受着怀里这具全然交付丶柔软温顺的身体和那无意识的丶充满信赖的小动作,心底某个冷硬的角落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极轻地搔了一下,泛起一种陌生而熨帖的涟漪。他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耐心地揉着那头软发,抚着那截细腰。
夜色更加深沉静谧,月光似乎也变得温柔。
就在傅故渊也以为这次总算能彻底安睡时,怀里的林池馀又不安地动了动。他像是陷入了某种浅眠层面的不安,眉头无意识地蹙起,往傅故渊怀里更深地埋进去,嘴唇几乎贴着他颈侧的皮肤,含混不清地梦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
“……别走……”
傅故渊垂下眼睫,看着那颗几乎要埋进自己胸膛里的脑袋,低声保证,语气沉稳:“不走。”简单二字,重若千钧。
“冷…”他又嘟囔,即使明明浑身都已经被煨得暖烘烘,甚至出了层薄汗。
傅故渊默了一瞬,然後极其自然地掀开自己这边的被子,将两人更严丝合缝地裹在一起,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茧。
“还冷麽?”他问,声音低沉地响在耳边。
林池馀似乎终于被这全方位的丶紧密的包裹和温暖彻底征服,最後一点潜意识里的不安也消散了。他摇了摇头,发丝柔软地蹭过傅故渊的下颌,找到最舒服最安心的位置,彻底不动了。
呼吸终于变得绵长丶深沉而安稳,悠长地喷洒在傅故渊的锁骨处。
傅故渊维持着这个紧密拥抱丶几乎将人完全笼罩住的姿势,感受着胸前均匀温热的呼吸,和怀里人终于放松沉睡後的极致柔软。许久,他才极轻地动了一下,低下头,将一个比月光更轻柔丶更珍惜的吻,轻轻落在林池馀光洁的丶还带着一点点泪湿咸味的额头上。
“睡吧。”他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说,像是怕惊扰了谁的好梦。
窗外万籁俱寂,只有月光温柔洒落,守护着静谧的夜。
林池馀在这一片温暖丶安全丶被全然接纳和守护的气息里,眉宇彻底舒展开,唇角无意识地微微弯起一点小小的丶安稳的弧度,像是终于寻回了甜美的丶再无惊惧的梦乡。所有孤僻丶冷硬和炸毛的外壳,都在沉睡中褪去,只剩下最本真的丶依赖着身边人的柔软内里。
傅故渊看着那点模糊却真实存在的笑意,手臂收了收,将人更牢地丶彻底地圈进自己的领域,下巴轻抵着他的发顶,也闭上了眼睛。
长夜漫漫,但相拥而眠,便再无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