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深则渊
秦沧人转头一看,就看见江昨辰,怎麽说,这缘分还挺好的。
“哟,又见面了。不是啊,年轻人,你是不是喜欢我啊。”秦沧人玩笑开口,江昨辰听了,内心毫无波澜。
掠过秦沧人朝屋内走去,秦沧人倒也识趣。让开一条道,跟了进去。喋喋不休,说个没完没了。
江家住在河前,算不上好位置,可是任夫人欢喜,江父便在这建宅子。河流湍急,总归是不小心落入其中。特别是孩童,天性喜欢玩闹,难免不会遭遇不测。
秦沧人随着一同进去後,江好则是来到她的卧室。
干干净净,明亮宽敞。江好坐在床上,直挺挺躺下去,久违的感觉已经遥远的记不清。河水汩汩泛着光,喧嚣声此时化为轻绵细雨,惹人入眠。
如若不是世事变迁,江好也定是这上海闻名远扬的娇惯小姐。而不是现在这般,阴郁沉默,毫无生气。但也说不准,保不齐。
窸窸窣窣的叶声响起,交响曲如此单一,自是八方回合,兰兰相合,才显核心。
“你为什麽在这?”江昨辰坐在门前,端起一杯茶,平静道。
只是望着这水的眸子,掀起一股异样来。
水流湍急,发出一阵又一阵“哗哗”声,像是永不停息不会疲倦的永动机。
“我来找江叔叔,我爸让我来。没想到江家少爷是你。”
“洛家那位怕是不好受了。”江昨辰觉得好笑,突然提起今天发生的事,试探试探怎麽处理。
“是吗?那小子胡闹也不是一两回了,干出这事来是他风格,洛冲天哪舍得打狠,逢场作戏的道理,你不懂?”秦沧人无所谓地说,将那茶一饮而尽,差点没呛死,“咳咳!这茶怎麽这麽烫?我摸着这杯子也不该啊!”
江昨辰掀开眼帘睨了他一眼,又转回视线,平缓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上好的瓷杯,当然不会觉得烫。”
秦沧人嗔怪:“你不早说?!烫死了。”说完还将撒在手臂上的茶液奋力一甩,还有一些甩在江昨辰脸上,自己跑去河边清洗。
秦沧人感受河水冰凉,一掠而过的立定与漂泊不动。这很舒服,就像夏日酷暑散去,迎来的是秋日凉爽。
江昨辰白了他一眼,怒道:“秦大帅的长子,也难怪。什麽都不怕,什麽都敢来,那人又是你自己干的还是别人帮衬。不过也是——杀了也没人怪罪。”
秦沧人:“噢,也没什麽,不过就是我爹让人随便找个地方埋了,本就是要去抓的。死不死何妨呢。”
江昨辰问:“既然是找我父亲,现在又和我闲聊上?”
“行行行,赶人赶到此,也不好多坐了,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送些吃食,心意罢了。”秦沧人随即起身,擡头看向天空,“不多作陪,走了。今晚不见不散,小少爷。”
“呵”江昨辰笑了一声,觉得还挺有趣,呢喃细语“年轻人,小少爷。”靠在椅子上,晦暗不明的河水变得愈发透亮起来。
一下午都泡在这,江昨辰也不觉得厌烦,而是惬意自在。可不是嘛,暖光做伴,清水汩汩,书香绕怀,茶味溢杯。
江昨辰起身,後颈已经不疼了,他起身朝四周看去,眼睛有些酸胀。
河水深不见底,就像深渊那样,也真的淹死过一个小孩,又差点溺死一个小孩。
从门外走到门内,再去二楼。又到门前,敲敲门,温声道:“好好?”
江好还在睡梦中,听到声音时眼睛一下就睁开了,不管自己有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要端着什麽东西。然後反应过来,这不是在那,自己也不需要干那些事了。
江好犹豫着打开门,等在外面的江昨辰眼前亮了一瞬。
江好怯怯开口,道:“有什麽事吗?”
江昨辰撩起额头碎发,正色道:“我们出去走走,你还记得你曾经最爱吃的馄饨吗?街头那小铺子。”
江好回忆一下,无论怎麽样也找寻不出馄炖的口味。只记得妈妈在那笑着喂自己吃,自己却忘记了馄饨的味道。
“我不想去。”江好了当关门,江昨辰作罢,只是感觉有些失落,一点都不亲近了吗?
江昨辰感叹惋惜又如何,不还是这样度过。
过了许久,江昨辰看了眼紧闭的门,还是走了。漫无目的的游走,走啊走,直到走去了那家铺子。老板还在那做着,香味也飘得很远,江昨辰走到老板面前,老板率先认出了他。
“诶!阿孪,是你!还是老样子是不是?嗨,我这就来,你先坐着!”老板热情招待,江昨辰变得不适应起来。
他几度开口,可老板那热情好客的语气,好像也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