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哥,你干嘛?”江好额头凉凉的,反应过来,江昨辰还在那笑。
江昨辰道:“今天我就祝我家好好顺遂一生。一雨去,福运来。”
江好闷声“嗯”到,江昨辰牵着江好起身。
“想去看看他们是吗?现在走好了。”
“可以啊!”
江好兴致大发,蹦蹦跳跳地跑到亭子沿边。
“失败乃成功之母!你不也会失败吗?有什麽好得意的?”
“那不失败,成功是不是就没有母亲了?”
江好听见这两道声音一来一去,又见没伞,于是停下步子。
江昨辰撑了一把蓝色的伞,道:“快走吧。”
江好提了个问题,眼神定定看向江昨辰的眼睛,转而躲开视线。
“李冷月的孩子,也是同样吗?”
“什麽?”
江昨辰不明白江好为什麽提起这件事,江好道:“没什麽,只是一家子团聚了。说不定下辈子还得做一家人,继续作孽吧。”
江昨辰心里有点寒凉,分不清是什麽具体感受,哑声于此。
“那个孩子长不大了,或许说是件好事。可是她被分尸了,才几岁啊?尸体没被分多少块,人怕是已经成切出的鸡那样了。”
雨还在下着,可是为什麽那麽轻棉,却像是笑里藏刀般,施下无比重的压力。喘不过气来,也说不出话来。
“好……好?……”江昨辰道,“那并不是好事。”
江好擡起头来,指向不远处的杂草,道:“她就像那群杂草,任人欺辱谩骂。如果活着,就要继续听那些话,一点都不好才是。”
江昨辰道:“好好,那你愿意吗?”
江好道:“不愿意。”
江昨辰道:“那如果是你,你痛吗?”
江好道:“痛。”
江昨辰撑着伞,将伞垂下一些。他问:“那你想更痛吗?”
江好觉得离谱了些,道:“不想,可长痛不如短痛。”
江昨辰语重心长道:“可是凭什麽要自己痛,痛过之後还要自己再让自己痛一次,你欢喜吗?”
江好注视着江昨辰的肩膀,道:“不欢喜。”
江昨辰停顿一会开口:“别人想让你死,还伤害你,你愿意遂了别人的愿,就去死吗?”
江好稍微激动了些:“不要,我不要!”
江昨辰蹲下来,直视江好,道:
“人生固然是痛的,但也会有美好。死亡并不是唯一解,而活着能探索出更多未知解。既然已经很痛了,为什麽要再痛,死亡很痛苦,我们没有必要为了那些不好的人而牺牲自己。只要开心,而不是只为了痛苦,然後才能快乐。”
江好道:“那哥哥真的没想过吗?”江好指着江昨辰那道早已黯淡下来的疤痕,如果不仔细看,不凑近端详,根本看不出。
江昨辰毫不避讳,大大方方展示出来,道:“嗯,很痛的。所以我不希望好好这样,哥哥也不会这样了。”
江好点点头,江昨辰道:“不过事情如何,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别人。死亡总是被人忌讳,被人说成灾难。可越是这样,人们就越觉得它神秘不可测,就越会去做。”
江好道:
“其实她可以不死,是啊!没人知道死後会怎麽样,也没人知道人死後会不会再痛一次,就为了这个未解之谜而当一个狂妄的赌徒,那就是让他们得逞,被他们当成牺牲品利用品,不值得!”
江昨辰道:
“我们被人欺负了,不能说不还手,也不能说顺了他们的意,再去死。自古以来都有平等意识,不愿意遭受压迫剥削,也不愿意自己吃苦别人享受,然後自己白白累死,所以要反抗,不管如何,都要反抗。不能让别人得逞,也不能自己白白受罪,但不能过激。我们是人,不是畜牲,所以我们要活着,和别人一样平等自由活着,而不是像那鸡鸭鱼一样等着死亡,刀架脖子上接着砍下去。”
江好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江昨辰笑着揉揉江好脑袋,这事算是任重而道远啊。
“嗯,平等自由,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总能实现。”江昨辰道,“有榜样,就会有人继续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