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临
“方兰。”先生念嚅,好似是一个很遥远的名字。
“方兰?先生难道是方家的人。”周行也坐在江昨辰身旁,说。
期间,周行也摇晃着刚拿出来的竹筒,江昨辰沉笑,覆手按住。周行也明白他的意思,说:“为什麽不用?”
“这——不好,会伤身。”
“嗯,少爷。”
方兰微动的嘴,半天没蹦出一个字,反倒是咿呀几声,眼神空洞丶痴呆。
“……”
“先生木梳即是方家的,那想必是和方家有关系,先生也姓方,莫非……”周行也说,“先生是方家的权势人物?”
“不……不是。”
秦沧人抱着江昨辰,说:“周行也——”说话时,嘴唇柔滑肩窝,还有些许痒意。江昨辰蹙眉,推着他的头,说:“干嘛?”
“没什麽。”秦沧人擡头,收回一只手,独留下靠墙的手垫着,“方叔是我母亲一位旧友,不是方家人。”
他说话的时候,江昨辰一直盯着他的侧脸看,倒不是说这会被迷住,而是在看他编的谎成不成立。
看不出表演痕迹,但江昨辰不信。
方兰:“这里休憩一会後,也没什麽停留的必要了,起身寻路吧。”
周洄逾还在那里拨弄树枝,周行也往他那边瞟一眼,就没再去看了。
江昨辰腰身被牵动,就带了起来,他推搡秦沧人的手,说:“拿开。”秦沧人还真就拿开了,江昨辰盯了一会,就移开视线。
周行也盲目地朝前走,周洄逾不为所动。江昨辰思考一会,走过去半蹲着身子,对着他说:“还在想什麽?”
“……”周洄逾不想说话,转过头把脸别过去,江昨辰就这样看他的侧颈,说:“多大了,难道还要像一个五六十的孩子一样。”
“是啊,我又不是江献媗,我当然不行,我没人爱啊。”
没想过几年前的话一直记到现在,江昨辰才知道是真的伤人心,但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白花花的东西慢慢地从周洄逾身後钻了出来,起先还不以为意,直到那张婴儿脸露出笑时,江昨辰一把拽起周洄逾,道:“跑!”
陆陆续续,钻进来许多若婴还有浮白,仿面爬至江昨辰二三米处,面部扭曲形成了另一张人脸……任会胺。
看到这会,就愣神了,迟迟下不去手,巧物的模仿能力和能窥见人心中所想的能力,都很独特。据说是因为……一种独门秘法,乃是任莲所传授——探心。只要仿面看了那人眼睛,便可猜此人内心深处所想之人。
每个人的眼睛不同,形状不同,便可猜个大概。
仿面纵身一跃,还模仿出了任会胺的声音:阿孪,孪孪,变高了。妈妈好高兴啊,好好呢,我的好好和桑榆呢?姐姐妹妹都没来吗?
愣神功夫,秦沧人箭步上前,剑锋一现,漂亮的剑花一过,仿面被劈成数瓣不止。剑鸣在耳边,像是那次的枪鸣,耳朵好像在哭泣。
“流血了。”周洄逾说,从怀中掏出一块纱布按住自己的耳朵,“这——这剑鸣我都做不到。”
好歹周洄逾也是被誉为天赋极高的天才少年,在回山中都是被供起来的存在,不满一年便下过数次山历练。什麽没见识过,偏偏这剑鸣响彻此,就没有。
“醒醒。”左手响指在耳边响起,清脆好听,江昨辰掀起眼帘向上看,只看见他的後脑勺了。
“不是,少帅,这不对吧!”周洄逾大喊,他已经瞧出这很不对了,“你使的这套招发,不是何云前辈的斩须三式?你怎麽会?”
江昨辰仔细观望,说:“这很难?”
“肯定啊!当初学会的也就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弟子,现在不知尚在何处,还有安夜!而何云前辈早已身死道消了,可——”
“还不快跑,叫什麽。”
“哦哦,”周洄逾被先生带走,江昨辰的玉笛没被带过来,还在休养,这下很好了,没有称手的武器,难搞。
“你也拜入了回山学道?”江昨辰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