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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艰难抉择（第1页）

第50章第50章艰难抉择

夜色深沉，苏澄却毫无睡意。

她侧卧着，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凝视身旁的裴观棋。

她的人鱼似乎睡得很沉，呼吸均匀，但苏澄敏锐地察觉到那平静下的暗流。

裴观棋的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无意识地微蹙着，仿佛正抵御着某种无形的痛苦。

苏澄的目光滑过裴观棋裸露的肩颈，那里，几片细小的泛着幽蓝光泽的鳞片再次悄然浮现，这已经是这个星期以来的第四次了。

频率越来越高。

白天的那一幕再次浮现在苏澄眼前。

午後，她提前结束工作回家，想给裴观棋一个惊喜。

推开浴室门时，却看到裴观棋整个人蜷缩在放满冷水的浴缸里，脸色苍白如纸，嘴唇被咬得毫无血色，水面上甚至漂浮着几缕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蓝色血丝。

听到动静，裴观棋猛地睁开眼，那一瞬间，苏澄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灰蓝色眼眸中来不及掩饰的痛苦与惊慌。

“姨姨？怎麽…这麽早回来了？”裴观棋试图扯出一个笑容，声音却虚弱得发飘，她下意识地将身体沉入水中，试图遮掩水下的异常。

“棋棋，你到底怎麽了？”苏澄冲过去，跪在浴缸边，手指颤抖着抚上她冰凉的脸颊，“别再瞒着我了！我看得出来你很痛苦！”

裴观棋却只是摇头，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颊，更显得脆弱不堪。

“没事的，姨姨，只是…有点不适应。泡一下药水就好了。”

她甚至试图用微凉的指尖去勾苏澄的手指，带着依赖的语气轻声说，“姨姨亲亲我就不疼了…”

每次都是这样！

用亲密的接触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将她的担忧与追问堵回去。

苏澄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疼。

她无法逼迫裴观棋，尤其是在她如此虚弱的时候。

她只能配合地俯身，给予一个温柔却充满不安的吻，然後看着裴观棋强撑着表现出好转的样子，但那眼底深处的疲惫与隐忍，根本逃不过她的眼睛。

药水！那些蓝色的药水消耗得飞快。

浴室镜柜里原本整齐排列的二十多瓶，如今只剩下寥寥十几瓶。

苏澄偷偷计算过，照这个速度，最多只能再支撑半个月。

半个月之後呢？棋棋会怎麽样？

珊瑚那句“慢慢死去”的话像魔咒一样日夜盘旋在她脑海里，让她不寒而栗。

林悦的故事听起来合情合理，珊瑚的虚弱也真实可见。

为了爱人试图寻找解救方法，这个动机似乎无懈可击。

而且，林悦确实展现出了对跨次元连接器的浓厚兴趣和专业的研究态度。

一边是逻辑上看似合理却让她本能警惕的林悦，另一边是裴观棋日益恶化的身体状况和显而易见的隐瞒，苏澄被这两种力量拉扯着，一时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妈妈……”

一声软糯的呓语从儿童房传来，打断了苏澄的思绪。

她轻轻起身，小心翼翼地不惊动身边的裴观棋，赤着脚走向儿童房。

念念踢掉了被子，四仰八叉地睡着，怀里紧紧抱着那个蓝色的小海豚玩偶。

柔和的月光洒在她胖嘟嘟的小脸上，显得恬静而美好。

苏澄的心瞬间软化了一角。

她轻轻给女儿盖好被子，指尖爱怜地拂过那细软的发丝。

如果棋棋不在了，念念怎麽办？她又要如何面对失去棋棋的未来？

白天，念念也似乎察觉到了什麽。

吃晚饭的时候，她看看妈咪苍白的脸，又看看妈妈心事重重的样子，突然放下小勺子，小声问：“妈咪，妈妈，你们不开心吗？”

裴观棋立刻扬起笑容：“没有呀，妈咪和妈妈看到念念最开心了。”

念念却歪着头，浅褐色大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可是妈咪看起来好累哦，妈妈也不要皱眉头，皱眉头会变丑丑的。”

她伸出小短手，努力地想抚平苏澄紧蹙的眉心。

那一刻，苏澄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她抓住女儿柔软的小手，强笑着说：“好，妈妈不皱眉头。念念快吃饭，吃了饭才有力气玩。”

“嗯！”念念用力点头，又挖了一勺饭递到裴观棋嘴边，“妈咪也吃！多吃点！吃了饭病病就好了！”

裴观棋笑着吃下女儿喂的饭，眼中却泛起了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