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王氏,一字一顿地命令道:“把钥匙,拿出来!开锁!”
王氏瘫软在地,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架起来,从她腰间搜出了那把尚有余温的黄铜钥匙。
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转,“咔哒”一声,地窖门应声而开。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里面果然只剩下一个被烧得扭曲变形的铁箱。
几个家丁合力将铁箱抬出,箱子早已烧穿,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层厚厚的灰烬。
王氏看到这一幕,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疯了似的叫道:“看见了!都看见了!什么都没有了!林晚昭,你的证据呢?”
林晚昭却只是冷笑一声,对绿枝使了个眼色。
绿枝走到那被烧毁的铁箱原本放置的位置,用力踩了踩地面,一块石板出空洞的回响。
她蹲下身,用一根铁钎撬开石板——石板之下,赫然是另一个毫无损的凹槽,凹槽里,静静地躺着一个紫檀木匣!
绿枝将木匣呈上。
林晚昭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其打开。
厚厚一沓盖着官府朱印的田契、地契、商铺契书,完好无损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才是真正的“阴阳契”副本!
她早已料到王氏会狗急跳墙,命绿枝提前将真本转移,只留了一个空箱子和一张废契,等着她们自投罗网!
林晚昭手持契书,一步步走向瘫倒在地的王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冰冷刺骨。
“你说我焚毁证据,可证据,在此。”
“你说我纵火,可纵火的钥匙,在你腰间。”
“你说我疯癫,可我连你何时望风,何时锁门,与谁合谋,都说得分毫不差。”
她每说一句,王氏的脸就白一分,最后,王氏的眼中只剩下纯粹的恐惧,她指着林晚昭,嘶声尖叫:“鬼!她是鬼!她能召鬼上身!”
“够了!堵上她的嘴!”林守义终于从巨大的震惊和羞愧中回过神来,他颤抖着双手,从林晚昭手中接过那沉甸甸的契书。
这薄薄的纸张,此刻却重如千钧,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转身,面向林家祠堂的方向,双膝一软,“噗通”一声,长跪于地,老泪纵横。
“林氏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林守义,识人不明,偏私偏信,致使嫡脉蒙冤三载!今有庶女晚昭,慧心泣血,持契昭雪沉冤……守义,从今往后,再不敢有半分偏私!”
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触地,一片青紫。
随即,他猛然起身,当着所有族老和仆役的面,高声宣布:“即日起,将王氏禁足于东院佛堂,无我命令,终身不得踏出半步!其名下所有田产铺面,悉数归还西跨院,由林晚昭执掌!交接事宜,由族老共同监查!”
王氏闻言,最后一口气泄了,彻底瘫软在地,口中只剩下野兽般意义不明的嘶吼:“你们都瞎了……她是妖女……她会吃了你们所有人的……”
夜色深沉。
东院佛堂,烛火摇曳。
王氏跪在佛前,却并未诵经,而是点燃三炷诡异的黑香,口中念念有词,念的皆是些恶毒的咒语。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正是贺九。
他看了一眼王氏癫狂的模样,
行至西跨院高高的院墙之外,贺九寻了个僻静的角落,从怀中取出一枚精巧的铜雀信物,与另一份早已备好的契书副本,一同埋入了墙角的泥土之中。
他拍了拍手上的土,对着那隆起的小小土包低声呢喃:“主母,您让她烧了契书,可这火……烧不掉债。这林家的债,才刚刚开始算。”
同一时刻,西跨院后的小溪旁。
林晚昭将最后一盏亲手扎的河灯放入水中。
灯火摇曳,顺流而下,映着她清冷如雪的眸子。
“母亲,女儿今日,不止为您雪耻。”她轻声低语,仿佛在对那远去的灯影立誓,“我要,执掌林家。”
远处,幽深的巷口,沈知远一袭白衣,静静伫立。
他缓缓展开手中的一方素帕,上面是用朱砂写就的几个字,字迹风骨峭峻,力透纸背。
“慎言,亦慎行。春汛将至,堤,我来守。”
他看着西跨院的方向,眸色深沉。
今夜之后,林府的西跨院,将不再是那个囚禁疯女的冷宫,而会变成一座风暴眼中的堡垒。
权力的交接,意味着无数双眼睛将日夜窥伺,无数只黑手会从暗处伸来,任何一丝懈怠,都可能让今日的胜利,化为明日的齑粉。
一场围绕着巨额财富和家族权柄的清算,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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